床头暖黄色的灯光暗了些,衣柜上玲珑有致的影子微动。
单漆白阖上眼,唇角依旧翘着,脸往枕头深处埋了埋。枕上有淡淡的香气,跟今天飘到他鼻尖的发丝上的味道一样。
软乎乎,暖洋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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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单漆白睡得很不踏实,梦境重重。
梦里有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披头散发的,举着个修眉刀咋咋呼呼,嘴里还念叨着“邪淫鬼怪听我命急急如律令!迷你玛尼轰!”修眉刀一直在他眼前晃,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一个长枕头,追着他打呀打呀……
打人的长枕头化成白色雾气消散了,单漆白慢慢睁开眼,黑睫抖了好几下。他翻了个身,抬起一只手轻揉眉心。
这都什么破梦啊。
他吁出一口气,侧脸看见地铺旁边的椅子上吊了只小手。跟梦里那个念咒小妖精的手一样。
小姑娘睡觉也挺不老实的,整个人卡着床边睡,一只胳膊搭在椅子上,小手从椅边垂落。
单漆白一只胳膊随意绕在脑袋下,侧身往近凑了凑。
女孩子的手都这么小吗?白白嫩嫩一只,柔弱无骨的纤细,感觉可以完全被他包进手心。
小姑娘掌心软乎乎的,纹路清晰,指尖削葱般水灵细腻,还透着淡淡的粉。指甲被修成整洁的圆形,白色的月牙清晰。
单漆白没由来想起女孩儿带着笑意的声音:“手指这么灵活,做他女朋友应该很快乐!”
他眉梢跳了一下,唇线上扬。
她的手指,看上去也挺灵活的。
鬼迷心窍一般,单漆白伸出手,五指撑开,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和那只小手相对,食指抵上食指,中指抵上中指,最后五根指头彼此贴合。
十指相连,他的心脏微妙地抽动了一下。
女孩子的指尖微凉,软软绵绵的,跟琴键完全不一样的触感。
他轻轻按了下中指,小姑娘的中指也跟着被带动,轻轻地,灵巧地抬了一下。
清晨的熹微透过百叶,错错落落打在女孩雪白的小臂和手背上,像错落的黑白琴键。单漆白五指轻按,隐秘地,小心翼翼地弹奏着一首独特的晨曲。
咪,咪,唻,咪,嗦……
“嗯呃……”床边突然响起一声轻细的呢喃,软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
单漆白嗖地撤回了手,翻身闭眼假寐。没两分钟他就听见床上窸窸窣窣的。小姑娘起来了,小猫一样哼唧了两声。他再次睁开眼,肩膀稍稍动了动。
“你醒了么?”背后的女孩立刻小声问。
单漆白轻嗯了一下,声线含沙一洋带着慵懒的沉哑。他撑起身,看到小姑娘站在床边,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两眼都是水汽,迷蒙望向他,樱色的唇瓣微微嘟着,头发有点乱,脑顶蓬蓬软软,两个脸蛋跟烤好的小面包一样,软鼓鼓透着嫩红。
刚睡醒的女孩子,浑身都散着懒洋洋的甜软。
单漆白嗓子眼突然有点干,他把目光从她抓脖子的手上移开,扭头看向窗外。
“你先去洗吧?”身后问他,小猫一样的嗓音让他喉头更痒了。
单漆白垂睫,慢吞吞掀开身上的床单。视线往下时他愣了一下,面色有一瞬的僵硬。他喉头动了动,哗啦又把床单盖回到腰间了。
“你先。”他淡淡道,舌头舔着发干的唇角,脑袋低着没看她。
吴羡好哦了一声,趿拉着拖鞋,晃晃悠悠走进浴室。
单漆白往腰下又瞟了一眼,无奈扯起一边唇角,修长的手抬起来盖上前额,无语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