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爷爷突发脑溢血,当时是晚上,下着大雪,那个年代交通不便,程清韵拼了命的打丈夫的电话,但江屿行人在饭局,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
谁也不知道如果江屿行及时赶到,程爷爷能不能挺过那一关,但这样的事没有如果。
程爷爷的死成了压垮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程清韵坚持离婚,甚至不惜闹到了法院。
这些年江屿行一直在试图修复这段婚姻,连程奶奶都劝女儿再试试,但程清韵就是梗着脖子不肯点头。
沈芙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到了门口。
外婆在院子里扫雪,见了她远远的喊囡囡。
沈芙蹦过去,“表哥她们呢?”
“厨房呢,跑慢点。”外婆生怕她摔了。
沈芙走出一段又折回来,斟酌道:“外婆,我刚看见江叔叔了。”
外婆没什么意外的样子,“今天你程爷爷忌日。”
说着摇头,“清韵那孩子也是,这次跑到了云南,昨晚上才赶回来。”
程清韵这些年一直天南海北的旅游,一开始只是不想见江屿行,后来是真的乐在其中,一年到头不见回来几次。
沈芙恍然,不知道今天江殊同在不在。
厨房里,表哥表嫂正忙得热火朝天,沈芙试图搭把手,被谈遇挥着手往外赶:“快别添乱,一个就够了,又来一个。”
沈芙把这话自动理解为:不要打扰我们的厨房二人世界。
她很自觉的退了出去,到了门外还听到表嫂威风赫赫的声音:“我添乱?你刚是说我添乱吧?”
接着是表哥哭笑不得的求饶声:“没。不是……轻点。”
沈芙忍不住笑起来,表哥表嫂自幼相识,腻歪起来真是叫人受不了,大概也就是青梅竹马,才能有这样好的感情吧。
她从包里拿出剧本,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东厢门口,咬着笔思考了一会,埋头写起来。
这会没什么风,雪花从低矮的屋檐缓缓垂落,天地间一片素净。
女孩乖顺的坐在廊下,一身白衣融进雪幕里,黑发柔顺的垂在肩头,歪着头写写停停,头上戴着顶红帽子,远远看像个易碎的雪娃娃。
江殊同在几米开外的地方顿了两秒才走过去,小丫头想的入神,一点没发觉。
他盯着帽子尖看了一会,微微弯腰,伸手抽走了沈芙膝头的那沓A4纸。
沈芙茫然的抬头,看清来人后下意识去抢。
江殊同侧了下身,手举过头顶。
沈芙蹦了两下,够不到。
江殊同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剧本杀手”,她这种水平的剧本被他看了,肯定会被批的体无完肤。
沈芙急的跺脚:“你还我。”
江殊同垂眸静静的看着沈芙蹦跶,本来只是逗一下她,没想小丫头这么激动。
沈芙觉得这样有点自取其辱,索性也不挣扎了,重新坐了回去,气呼呼的瞪他一眼。
长得高了不起啊。
这人从小拿身高欺负人,沈芙至今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跨年,她兴冲冲的拿着糖去找他。
他当时在打游戏,十指在键盘上按得飞快,看着屏幕头也不回的来了一句:“腿长的才叫跨年。”
说着侧头瞥了她一眼,“你这叫蹦年。”
沈芙那会还小,堪堪从桌边露出半个头,还扒着桌沿傻傻的问:“什么意思啊。”
他笑起来,“叫声哥哥就告诉你。”
她当时,应该是真的叫了。
……
沈芙越想越气,索性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