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白她一眼,“后悔死了。”
沈母说完出去了,沈芙对着镜子出了会神。好像,真的是一下子就长大了。
时间是一股莫之能御的洪流,它裹挟着年轻的生命一路向前,凡人无力抵抗。
沈芙晃了晃脑袋,甩掉突如其来的伤感,对着书房喊:“爸,我妈说后悔嫁给你。”
说完不等沈母算账,跳起来就冲回了房间,一头又倒在床上。
手机震动起来,有电话。
沈芙盯着天花板看了三秒,翻身去摸手机,来电显示是表嫂。
沈芙滑了接听:“喂,彤彤姐。”
表嫂一向很懂她,笑道:“芙丫头,最近在写稿吗?”
“今天没,出去逛街了。”沈芙在床上打了个滚,声音蔫蔫的:“累。”
余彤笑道:“听你哥说最近上班了?”
“周一要去工作室。”沈芙说,“平时不坐班。”
“那明天有空吗?回趟老胡同。朋友送了两箱阳澄湖大闸蟹,晚上留外婆那吃饭。”
沈芙很喜欢吃螃蟹和海鲜,应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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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破天荒下起了雪,早上起来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看时间才八点不到。
沈芙难得起这么早,沈母都吓了一跳:“要出门?”
沈芙刷着牙,含糊不清的:“表嫂喊我吃螃蟹,还让我问你们有没有空。”
“我今天约了人。”沈母穿戴好,拿上车钥匙,出门前叮嘱:“螃蟹性寒,你胃不好少吃点。”
没等沈芙应,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沈芙溜达着去厨房找了点面包垫肚子,一边吃一边去书房打印剧本。
相比电脑或者iPad,修改剧本的时候她更喜欢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做一些批注。
看着时间差不多,沈芙收拾东西出门。
这会雪还没停,胡同里很静,鞋底踩在路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屋顶和院墙上铺着绒毯般的白雪,放眼望过去白茫茫的一片。
沈芙今天穿了件应景的白色大棉服,头上戴了顶红色的针织帽,配上一条红围巾。这些还是去年圣诞节那会买的,后来扔衣柜里忘了个干净,今天才找出来。
她走的慢,时不时抓两把雪在手里玩。
路过程奶奶家,门口停了辆加长型的迈巴赫,里头下来个司机模样的人,穿着西装,很恭敬的打开后座。
江屿行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在打电话,和江殊同相似的眉眼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和久居高位者的威严。
他先认出的沈芙,收了手机,笑道:“芙丫头,长这么高了。”
沈芙走近了,有点惊讶:“江叔叔?”
江屿行点点头,“来外婆家玩?”
“对,表哥他们也在。”沈芙说着往程家大门里一眼,没多停留:“那我先走了江叔叔。”
江屿行是程家的女婿,但只是曾经的。
江殊同的妈妈叫程清韵,人如其名,是个才女,琴棋书画养养精通,年轻的时候追求者无数,最后却嫁给了当时还是一个银行小职员的江屿行。
程清韵是个再温婉不过的人,只想求个安稳的日子,三餐四季,细水长流的过下去。
但江屿行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为了妻儿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选择下海创业。
程清韵当然不同意,受不了无休止的应酬和鸡飞狗跳的生活,她带着儿子住回了娘家。
一开始的时候,这样的分居生活反而缓和了这段婚姻,日子平静了几年,转折发生在江殊同十来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