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梁初音就觉得他很古怪,虽然待人周到,其实内心并不喜欢别人太过靠近他,总给人一种若有似无的距离感,很不合群。
眼睛里总像是藏着事,有很多她不懂的东西。
她也知道,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可是,大人就是要变得冷漠、凉薄吗?
梁初音说:“昨天我去看过老师了。”
南靳宇回头,脸上仍是一派平静安静,手里慢慢摸着猫:“所以呢?”他认真地打量着她。
虽然他已经尽量收敛,可眼神中那种逼人的压迫感还是扑面而来。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这么自信。哪怕情绪尽敛,骨子里跟谢庭是一样的,一样的高高在上。
这种家庭出身的公子哥儿,总是带着一点傲。
不过,他跟那些没长性、眼睛长头顶的子弟还是不一样的,他轻易不去招惹别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真要把他给惹毛了,那可真是捅了□□桶了。
梁初音忍不住去摸胳膊:“……拜托,你不要总是这么盯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牵了一丝笑,冰冷的面孔变得和煦起来,仿佛春花初绽,冰雪消融。侧面望去,梁初音看到他乌黑沉静的眉眼,高高的鼻梁,像画中走出的人似的。
她吸了口凉气,连忙转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干嘛要这么逼我老师啊?他今天还问我最近有没有见过你……我心虚极了,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南靳宇朗声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就直说呗。是他输不起,跟你没有关系。他之前还来信恒闹,扬言要跳楼。”他说到这里,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事实证明,不是年纪越大阅历就越广。有时候,人可能还会倒退回去,越老越无理取闹。
梁初音回头,眼神哀怨:“我可不是你!”
“逼退中达,收购天翊只是你的第一步。你的最终目的,是要垄断海城的科技市场,对不对?!”她目光雪亮,眼中好似有火焰。
真是难得见她这么无畏,南靳宇施施然道:“对,也不对。”
梁初音一愕,狐疑地打量着他:“什么意思?”
南靳宇收回了目光,微微躬身,修长双手撑在窗框上,眺望远处,语气很平淡:“我要在两年以内,垄断海城的高新科技市场。你说的这些,不过是起步而已。”
梁初音定定望了他很久,然后确定了——他不是在开玩笑。
是的,南靳宇从来不开玩笑。
梁初音:“……你不觉得你太过……”
他回头,失笑:“太过什么?”
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似乎,也并不在意她质疑他,梁初音才道:“有竞争,才有活力,我不赞同你的做法和观点。”她小脸认真。
他一瞬不瞬打量着她的时候,她的眼神也没有躲闪。
他难得露出一丝嘉许:“坚持自己的观点是好事。你是搞科研出身的,现在,事业也处于起步阶段,我呢,是做投资的,立场不一样,不需要在这方面讨论谁对谁错。不过,我也有句话想告诉你。”
“你说。”
“这是一把双刃剑,并不一定是坏事。初始发展的时候,如果加以引导,可能会有更加显著的效果。”
梁初音沉吟了好久,说:“也许你说的也有一些道理吧,不过,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观点。”
南靳宇看了她良久,冁然而笑。
“你笑什么?”梁初音有点被刺到。
总感觉他的眼睛里带着调侃,不自在极了。好像在说——啊,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女孩,这么多年了,还不长记性?她被他笑得很难为情,板起面孔:“谁跟你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