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了,吃点儿东西吧。”路肖维把陈皮梅的袋子扯开,拿出一粒递到她嘴边。
钟汀使劲咬了一口,“我都被你气饿了。”
“好饭不怕晚。”说完他又给她嘴边递了一个,“实在不行,要不咱们剖吧。”
“你以为想剖就剖?我这个身子骨要不能顺产,有几个能顺产的?”
“对,你的身体确实很好,还要不要再来点儿?”他掰了半块铜锣烧让她吃。
两人就是否陪产产生了分歧。
钟汀并不希望她生孩子的时候路肖维在一旁看着,“我感觉我那时候应该挺狰狞的,你还是别看了。前阵子你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现在我一见到你,就有偶像包袱,时刻想保持光辉形象。你前阵子夸我是不是心里话?”
钟汀想他看到她现在这个难受劲儿就受不了了,要到了产房可怎么办?
路肖维本想说你在我心里一直挺光芒万丈的,但这句肉麻的话他到底没说出口,他弹了钟汀一个脑崩儿,“没事儿,我就爱看恐怖片。”
这个人啊,钟汀叹了口气,她听见他的心跳变得很急促,他比她还要紧张吧。
进产房前,路肖维又喂了她一大块黑巧克力和半罐红牛,让她好有力气生孩子。以前她跑八百米之前,他也会递给她一罐红牛。
钟汀在产房里呆了五个多小时,她打的无痛,不过到后半程的时候药劲已经过去了,她使劲握住路肖维的手,他的掌心都是湿的。
钟汀一声不吭地把孩子生了出来,她的儿子哭得却十分嘹亮。
路肖维十分果断地剪掉了连接母子的脐带,钟汀和孩子瞬间成为两个独立的个体。
产房护士很热心地为他们一家三口拍照,钟路路躺在他爸怀里大声地哭着,路肖维露出一个标准化的笑容。等照片拍完后,他赶紧把孩子交给护士,去握钟汀的手。
钟汀感觉有一滴眼泪落在了她手上。
彻底放开二胎后,妇幼医院的医疗资源变得更加紧缺,单间只在产前提供,产后单间在去年就已取消,只有六人间和二人间,病房属母婴同室,一间病房配一个护工,家属每天只能在固定时间探望。
和钟汀同病房的产妇是她的幼儿园同学,同学爸是主管常务的副校长,钟教授时不时在家对这位副校长进行讽刺,认为其具有行政官僚的一切毛病。这位同学上午刚生了个很胖大的女儿。
钟汀在昏睡之后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儿子鼻子眼睛嘴巴跟从路肖维脸上复刻下来似的,她想,路肖维刚生出来时大概也就长这个样子了。
钟路路除了刚生下来时嗓音比较嘹亮之外,剩下时间无论睁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都很安静。倒是同房的小姑娘时不时就哭,哭声有时也会传染,第一天深夜,在小姑娘哭了几嗓子之后,房间里就开始回荡起两个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
钟汀第二天就开始涨奶,路肖维本来还怕没奶水,准备喂孩子羊奶的,郊区的那只羊刚生下小羊羔多久,奶水正充足。没想到自家媳妇儿这边泛滥了起来。
钟路路对母乳并不贪恋,往往喝完一只就饱了。护士告诉他们,如果奶水不能及时被吸出来,很可能会引发乳腺炎,路肖维有点儿恨自己儿子的胃口,心想怎么就不能多吃一点儿呢?
他在网上翻遍了吸奶器的测评,一股脑儿买了十来个牌子的吸奶器,他趁探视的时候,把这些东西一股脑交给了钟汀。
钟汀不由得陷入了选择恐惧症,最后她挑了一只红的,“这个挺喜庆的,就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