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在那修过一门选修。”说着,林莫安垂下眼,余光正好落在苏映抱着的书封上,“学姐是过来查文献的?”
“嗯,”苏映忍不住叹了口气,和熟人抱怨起林林总总,“查资料可头疼了,英语是我的二外,学的马马虎虎,本以为能靠翻译软件得以苟存,接果因为专业性词汇太多,翻出来的全是机器味。”
“也许……”林莫安迟疑了会儿,“我可以试试。”
苏映一愣,“诶?”
“我的英语其实还过得去,高中在外国语院校,大学也辅修了英语,理清楚专业词汇后,多数的文章一般都读得懂的。”
这下,苏映有些自愧不如了。
没记错的话,林莫安和她同为艺术生,而他今年才大二,很多时候还都在外边赶通告。
“如果忙的话,其实我可以找外院兼职翻译的同学。”
“有空的,半期考刚结束,没安排,可以先试试。”
林莫安和苏映坐在图书馆一楼的讨论区,边翻专业词典,边给苏映大致翻译,“其实除了专业词汇外,你这些资料并不算特别难。”
他边翻译,苏映边做笔记。其实她倒更希望林莫安说这些资料很难,因为这样她至少可以自欺欺人地骗自己,看不懂不是水平差,而是文章生涩难懂。
“有几个摸不透的重点段已经用铅笔轻轻圈起来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想改成你说话我录音,这样能加快进度。”
他们图书馆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阳光穿过玻璃窗斜斜投射,书页的边缘泛着浅淡的金粉光。空气中浮动着缕缕墨香。
苏映抬头,瞧见了圆溜溜的夕阳。
时间也不早了,她想了想,就此打住,“今天就到这,你可帮了我大忙,谢谢。”
校园里的环境相对安全些,虽然说没有同学围堵偷拍之类的,但是谣言这种事从来都是在一传十十传百中无中生有。
“好,不客气。”林莫安笑笑。
“嗯,”姑娘招了招手,“拜拜。”
其实苏映也清楚林莫安今天为什么主动提出帮忙翻译资料。不过自从上回网友封上“时间管理大师”的头衔后,苏映的求生欲特别强,凡事都力求身子正,不怕影子斜。
正出神的想着,脑门忽然重重撞上一道墙,准确地说,是一肉墙。
苏映捂着自己被撞得生疼的额头。
而直觉这种东西有时就是灵敏得可怕,就比如此刻她还未抬眼,便能从那人身上清冽的气息,以及撞击带来触感判断,他是谁了。
“你怎么和猫似的,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沈……”姑娘压着声低低地控诉着他的罪行,可到了最后还是把结尾的两字吞回肚子,改口为“沈……老师。”
话音一落,苏映注意到由片场转移到学校后,这一称呼似乎带上了其他的味道——她是一名在读学生,如果喊沈泽延老师,那还真有点忌讳。
他们所处的位置挨着图书馆的西入口,此刻,似乎正好结束了一场考试。不知道是不是开始新一轮的占座的缘故,耳畔“嘀嘀”的刷卡声,以及嘈嘈切切的脚步,渐渐变得密集。
莫名地,苏映的心又悬了起来。
男人侧过身,而后往前走了四五步,苏映下意识跟着连连后退,等回过神时,人已靠着墙角站着了。
其实墙角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他们现在所维持的这种姿势也只有,也只有彼此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撞疼了?”沈泽延抬手轻轻揉着她的额头。
苏映就这才想起疼,一下子龇牙咧嘴地小声嘟囔:“我都快被你撞出泪花了。”
“抱歉,那……要不要吹一吹?”是一道温柔而低沉男声。
苏映愣了下,才惊觉这人什么时候居然会到这种地步了?
她顿了顿,开始为自己挽回名誉,“我又不是小朋友……这连安慰剂都算不上。”
沈泽延伸手抱了下她。
苏映吓得的一哆嗦,蜡象似的杵着不动。
“放心,”他放轻声音安慰道:“这里是墙角,也是监控的死角,所有角度里只有你能看到我的脸。”
“你怎么进来的?”苏映僵着声岔开话题。
虽然南城大学在对外开放后,校外人员经过登记后可进入大学校园参观,那图书馆的门禁一直卡得很严,哪怕是本校学生忘带了校园卡,除了回去拿外,也没有其他途径可以进来。
“苏映”他笑了声,继续道:“图书馆又不是只对学生开放,教职工的校园一卡通也是可以开门禁的。”
教职工的校园一卡通……
教职工……
沈泽延还真的来南大任教了?
想到这,苏映忽然觉得他们纯洁的夫妻关系变得有些禁忌,老师,学生,图书馆,墙角,哪怕只是把这些词拎出,就有一种很刺激的感觉。
偷偷抬起眼,正好瞧见有两个女生边闲聊边往讨论区的方向走过来。苏映像被泼了一大盆水,整个人都清醒了。
“有人来了。”她压着声提醒。
说完她努力地推开,结果却发现沈泽延不但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搂得更紧了,这下,苏映是真的急了,双眼瞪得滚圆。
沈泽延俯身在她耳畔耐心解释:“我们现在的姿势是互相挡着,只有你能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