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要的朋友?”
“嗯。一个月前才跟他见过。”
天渐渐暗下来,不远处的灯火映在他眼里,竟有些难言的晦涩,她敏锐地反应过来“那次见面不是很愉快?”
他低头把烟蒂抵在烟灰缸的边沿,轻轻掸了下,自嘲地“嗯,吵了一架,还差点动手。”
向园没想到他会对她敞开心扉,这得来不易的信任,忍不住让她放低了语调,低声问他“那现在还好吗?”
徐燕时说“老庆今天才告诉我,情况似乎不太好。”
“联系专家了吗?”她刚想说,联系不到我可以帮你。
天色暮沉,他望着远方的霓虹,眼里的光,像是在渐渐熄灭。
“我们以前大学的教授,帮他联系了。”
随后,他又快速地补了一句,“我请了一周假去北京,项目的事情我交给老庆了,等我回来……”
“我陪你回去!”向园忽然脱口而出,“我舅舅是肺癌专家,在北京很有名的,他拯救过很多肺癌病人,别说中期,我见过好多晚期的患者到现在都还活蹦乱跳呢。”说到这,她可能觉得有点不妥,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没有说你老师找的专家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多个医生多个手术方案,总能想到办法的……”
暮色彻底降临,江面泛着星点,两岸路灯依次亮起。屋内没有开灯,只亮了阳台门口一盏乳白色的落地灯,两人的身影朦朦胧胧被映到墙面上,明明站的有一米远。
可徐燕时的影子却是压着她的,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向园光看影子,就觉得扑面而来都是男人的气息。
她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徐燕时夹在手上的烟也不动了,他今天没有戴眼镜,那双比明月亮、比清风干净的眼睛,此刻正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深沉而克制的眼神,以至于她后来每每想起这个场景,都觉得,浑身从脊梁骨酥麻到脚趾间。
仿佛下一句,向园以为自己会听见他沙哑着问,“为什么?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然而,门铃响了。
向园混沌中懵懵回过神,下意识去看门口的壁钟,七点。
老庆一进门,向园弯腰拿了双拖鞋给他,“我刚搬家,这两双还是今天刚买的,不是你们的脚码,就买了最大。”
结果老庆一上脚,还小了。
向园下意识去看阳台上的徐燕时,男人拎着外套刚走出来,黑色袜子底下的拖鞋还挺合适,他脚大但瘦,脚背宽没什么肉,套在拖鞋里,还有些空阔。
再一看老庆,肉都快涨开了,向园纳闷,明明徐燕时比他还高点,不是说男人脚码看身高吗?
“我明天再去超市找找有没有大一码的。”向园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老庆完全不在意,挥手笑着说“没事,很难找到我合脚码的。”说完,他围着绕了一圈,亲切地叫了一声“小园,你这房子一个月租金得不少钱?”
向园下意识看了眼徐燕时,如果说是买的会不会吓到他俩?只能囫囵说了句“啊,不是很清楚,朋友借住的。”
“你还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啊?”老庆惊讶了一下,背着手跟个老干部似的,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又问了句“你朋友做什么的?”
向园开始收拾矮几上的泡面,随口胡诌了一句“不是特别清楚,好像房地产?”
老庆背着手,啧啧叹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一转头,看见向园堆在厨房的半箱子泡面,又忍不住搭了句嘴“你就吃这玩意啊?个小姑娘家家的,也太不养生了。你不会做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