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生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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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供的电表是否是你单位里的存货?"我得把情况弄清楚,因为我肯定他是从他工作单位里偷来的。那时,国营企业里偷窃是很普通的,因为党支部书记对国家财产管理松弛。那些工资微薄的工人就以此来补偿。这种情况的普遍存在已成了个公开的秘密,工人们以此来戏谑,称它是"共产主义",译成中文即"分享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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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要关心电表是从哪里来的?你要买就买,不买就拉倒。"那青年不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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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一下,考虑着是否我真要买这种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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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为你安装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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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多少工钱?"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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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不该收你费用,因为你对我们都很客气。但我的工资很少,我需要一些额外的钱花用。六元是否太多了些?"他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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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这样一个令人讨厌的人。他虽然营养不良,衣衫褴褛,但看样子倒很精明。我认为他也和我们一样,只是这种极左制度的受害者。要是在另一种环境里,有机会争取到较优裕的生活,他也可能成为一个有教养的青年。他带着恳求的服光看着我。我说:"我同意付六元。"阿姨对朱家的种种表现表示十分愤怒,她责怪我对待朱家的态度太"软弱"。她预计朱家以后会利用我。她还表示,"你不了解他们这种人。"朱太太的孙子是个淘气好动的六岁男孩,在等着上小学。他因为过分被溺爱,因此不懂礼貌,每天要几次上楼来溜入我的房间。特别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会开我的抽屉,看到好奇的东西便随便乱动。有时,我散步回家,看见他在用刮的笔和纸画图画。又有一次他带了个皮球上来,在我刷清了的墙壁上打球。经常他在我房间里进进出出,使劲高声大叫。当阿姨烧菜时,他就随便把菜捞来吃。阿姨将找回的零钱放在桌上。但等这孩子进来后,这些零钱便不见了。我曾几次向朱太太提及有关这孩子的事,但她总是说,"我叫他不要上楼,但我管不了他。我要承担全部家务,还要烧饭。"有天早晨,我打开房门,听到有人在扶梯底层打呵欠。往下一望,看见朱太太那个失业的儿子从床上起身。原来在夜里,当我们大家睡觉时,朱家占用了门厅,将它当卧室,把一只床搭在靠近他们那一边。但另有一只小桌和小椅子却靠在我这边。中间留一条小过道通往门口。另外他们还占用了扶梯以下几级。放了几个布袋。我叫阿姨来看看下面发生的情况。她立即要下楼去和朱太太吵架,被我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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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后,我到房管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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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太原路一号的居民。"我告诉那个坐在写字台后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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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谁,我认识你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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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请问你一下。你能否告诉我你们房管所共分配给我多少面积房子?""楼上的房间都是分配给你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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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入口处的门厅怎么样?""楼下门厅和花园都是一半,你所付的房租包括一半门厅及半个花园。"我向他道谢之后就回家了。朱太太在院子里晒衣服,我对她说,"我发现你儿子睡在门厅里。""是的,里面没有地方可睡了。"她随便回答着继续晒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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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去房管所办公室证实过了,一半门厅空间是属予我的,另一半属于你的。是否你儿子的东西搬到靠近你那一边,不要把楼梯给堵住了。""他留下一个过道给你们进出的。你身体很瘦,要多少空隙给你进出?"她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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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不在我需要多少空隙进出,而是多少面积是属于你的。请你告诉他将他的东西从我这边搬走。"我严肃地说着就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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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家共七日人,我女儿又要来探亲了。我们房里没有地方可再放一只床了。"朱太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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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立在凉台上听我们谈话。当我进房间时,她轻声对我道:"我们应该筑堵墙,没有其他办法可以使他们不来侵占我们这部分房子。""但是我们买不到砖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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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否给我几天假期让我回苏州去一次,看看能否买些旧砖头?""当然可以!不管怎样你应该回苏州去看看你的家。"我很高兴听到阿姨要回家几天。虽然她每星期有一天假期;但她从来不大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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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回家后的一天早晨,我很早就起身,拿了她的菜篮子到菜场买菜。虽然还是清晨五时,但天仍是灰蒙蒙的。去菜场的那条马路上已挤满了人。大家急急忙忙的一边扣着衣服上的钮子,向菜摊走去。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来自四面八方。他们的交谈声,在老远就已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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