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购的家具浩浩荡荡地搬进来。苏朵指挥着家具公司的工人,像一个幸福的管家婆。安良看着苏朵多日忙得脚不沾地,主动请缨来帮忙。他站在门口,煞有介事吩咐工人们:“小心点,这个梳妆台,她最喜欢的,可别磕坏了。”
抬着梳妆台一角的年轻小伙笑呵呵答道:“放心吧大哥!你老婆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她比你还紧张。”安良听罢这个误会,脸一红,讪笑着进了屋子。苏朵也听到了工人的误会,只是付之一笑,并未多言,正低头摆弄沙发上的靠垫。
他走近她,坐下来,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和他复婚。”
“决定了。”苏朵也坐下来,递给安良一瓶水。
“人家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可想好啊!”他把那瓶水拧开盖子,又递给苏朵。
她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汗津津地额头,歪着脑袋问道:“安良,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啊!哦!是!哦不!”苏朵的打趣,让安良结巴起来,不知如何应答。看着安良窘迫不安的样子,苏朵笑了:“逗你呢!我可不搞办公室恋情。俗话还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所以啊,我是好兔,可我不是好马!没办法。其实回头草,也不那么难吃。”
安良听完苏朵的回答,喟然叹口气:“只要你开心就好。”
说话间,江一航来了。一进来,就冲着安良叫道:“哎!叫你们的工人,把花园里掉的破棉花絮子,烂布条子收拾干净。”
苏朵忙站起来解释:“这是安良,我的同事,过来帮忙的。别喊了,等会儿我收拾收拾就行了。”
“你好!”安良站起来,伸出手。
江一航为自己刚才的误会感到不好意思,伸出手,与安良握手,歉然笑道:“不好意思!误会!”
“没事没事!”安良见状,知道再呆下去做电灯泡碍眼,寒暄了几句,告辞了。隔着落地窗看去,安良正腆着胖胖的肚腩,和正待离开的工人们一起,将江一航口中的破棉花絮紫烂布条子收拾到垃圾箱里。
“别带陌生男人来,我吃醋呢!”江一航再苏朵耳边淡淡地说了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苏朵甜甜一笑,刮刮他的鼻子:“说什么呢!他和林墨一样,是我的姐们儿!”
“那也不行!”
苏朵兴奋地带江一航检阅自己的劳动成果。
新家布置好,是典雅的中式风格。原木家具,雕花大床,摇曳珠帘,落地帷幔,处处都是苏朵精心布置。“这里是我们的卧室,这个床,大吧!等我们有了孩子,旁边再放一个婴儿床。还有这边,这边,这个飘窗的帘子,是我跑遍了整个家居城选的。脚都跑肿了,你一会儿帮我揉揉。”她懵懂纯真的样子,在黄昏的阳光里,依旧那么无邪可爱。他走过去轻轻地拥住她,吻她。
这晚他们留宿在新房。她像花朵一样绽开在他身下的时候,他听到自己心底一声叹息;就这样吧,既然错了,就一错到底。他觉得自己就像走在钢丝上的演员,努力平衡,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悬崖,万劫不复。
她睁开闭着的双眼,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亲密地趴在他的胸口,羞涩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再去补个结婚证,你给爸妈说了吗?我要不要通知我妈来一趟?要不要办一场酒席,我们是不是也拍拍婚纱照?当年我都没穿婚纱,你好可恶啊!”
苏朵的问题,让江一航一个激灵,从欢爱的余温中清醒过来。“啊?恩!先不要吧,我最近,最近很忙,过一阵儿,好吧,过一阵再说!”
她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慌张忐忑,她依旧沉溺在自己假想的幸福中,轻佻地用手指在他的胸口弹着,说:“好吧!等你闲了再说!”其实苏朵心里很清楚,无论是初婚还是再婚,女人不能表现地太积极,收放自如,优雅淡定的女人才自信。
再一个周末,江一航陪苏朵回旧房子收拾衣物书籍,并且和林墨告别。
这一个月来,苏朵忙忙碌碌收拾新房,林墨早出晚归上班,两人甚少交集,有时在客厅喝水遇见聊上几句,林墨仍忍不住夹杂几句冷嘲热讽,有时又大大咧咧地表示羡慕嫉妒恨。她复杂的情绪,苏朵自然懂,苏朵和前夫大团圆了,而大龄剩女林墨依然孑然一身,难免心理会有落差。于是,对林墨忽冷忽热的情绪,她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