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去。”此刻的李浩然集肉疼、心疼和脸疼于一身,说话都带了冰碴儿,“你眼瞎了?那么大的柱状图都看不到。”
杨擎当然一眼就看到了竹北的票数超出聂桐许多,笑得眉飞色舞,鼓起掌,为胜利提前欢呼:“你才眼瞎,我就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偏说什么大家都喜欢关注内在,打脸了吧?”
“少小人得志。”李浩然嘴硬,“投票不是到明天才截止吗?你等着,说不定聂桐的粉丝最近在忙着备考,根本没上贴吧,明天一放假就反超了呢。”
“行行行,明天就明天,我让你输个心服口服。”杨擎大度地一挥手,另只手极其自然地把手机揣进兜。
“靠,那我的手机!”
“哎呀你就借我玩一会儿,等我手机修好了给你随便玩,卧槽李浩然你还和我抢上了,咱俩还是不是好兄弟?!好了好了别闹了,这样,一个下午换一天的饭,ok?”
“去你的ok,两天。”
“两天就两——”杨擎掂量了下男人尊严和游戏的重要,感觉前者不值一提,一咬牙,正要答应,看到窦雪和竹北进来,登时眼前一亮,“豆包!你可回来了!”
嘤,想死你......的手机了。
窦雪熟练掏出手机给杨擎,又跑到座位,找出芦荟胶:“北北,接着。”
芦荟胶穿过嘈杂的数排书桌飞向竹北,她抬手抓住,冲窦雪扬了扬:“谢啦。”
她打开,在胳膊上抹了一层后,发觉脖子上有的地方够不着,又重新起身走出,到厕所里涂抹。
“奶糖妹妹怎么了?”杨擎正在专注打游戏,余光似是看到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飞过,随口道。
“晒伤了。”窦雪吐吐舌头,“她身上红了一大片,好吓人啊。”
“晒伤?”这种名词不在直男杨擎的认知范围里,他诧异抬头,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疑惑,“你们女孩子这么娇气的啊,晒个太阳还能晒伤?”
“那怎么能是娇气,晒伤很常见的啊,尤其竹北皮肤还那么白,你们男生皮糙肉厚的当然不知道了。”
“谁说我们男生就皮糙肉厚的,野哥也白啊,我怎么没见他说自己晒伤过。”
岑野刚好从俩人身旁走过。
他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冰凉的瓶身从小卖部一路经过高温灼烧,在踏进教室时已经没那么冰了,教室里开了空调,凉意扑面而来,将身上未消散的暑气吹了个一干二净,薄汗沁冷。
他视线落到空荡荡的竹北课桌,轻轻蹙了下眉。
日光毒辣,透过玻璃窗照进闹哄哄的教室,有些碍眼,岑野把矿泉水放到竹北桌上,回身,拉上窗帘,走出教室。
悄然关闭的房门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动,少顷,又被轻轻推开。
竹北走到窦雪的座位,把芦荟胶还给窦雪。
“好点了吗?”窦雪一脸关切,连忙抓起竹北的胳膊细细检查。
竹北微微一弯眉,笑着安慰道:“好多了,不用担心。”
她说话的间隙,无意识抬眸,看向岑野的课桌。
座位是空的。
竹北一双刚扬起些许弧度的眼眸,又瞬间垂了下去,嘴角微微下弯。
喧嚣声在进入后排时渐渐微弱,竹北穿过嬉闹的过道,正要坐下,倏地一愣。
桌上放着一瓶百岁山。
瓶口严实,温度不是过分的凉,是贴近皮肤时刚刚好的舒适。
适合敷在晒伤的皮肤。
竹北下意识抬头,看向唯一一个知道她晒伤的窦雪。窦雪正背对着她看书,看上去并不知道她这里发生的事,而且,小卖部离教室有段距离,五分钟内不大可能跑一个来回。
竹北盯着矿泉水发了会儿呆,然后忍不住转头,看向依旧空荡荡的岑野课桌。
桌子干净,她离开之前还大剌剌敞开的窗帘不知何时被人拉上了,严丝合缝,不透一丝阳光。
和这瓶水一样,掩去了周遭闷热。
竹北眼眸轻轻眨了下,把矿泉水平放到自己两条胳膊中间,立起书,一边默读,一边时不时抬眸看向门口。
五分钟后,岑野手里拎着两瓶还冒凉气的矿泉水,走进教室。
“卧槽,野哥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我渴啦?”刚结束一场游戏的杨擎血槽已空,见岑野拎着水进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瞅着他。
可惜,他直白的目光被岑野径直忽视了。
岑野把两瓶水放到桌上,坐下,摊开书开始做题。
同一时刻,竹北悄悄拿起已经没那么冰的矿泉水,有一搭没一搭地敷着胳膊,她虽然在看书,视线却时不时落在岑野脸上,在犹豫怎么开口。
没等她想好,就被岑野撞过来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竹北大窘,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怎么了?”
她说完,清楚看到岑野表情有一瞬间的一言难尽,翻译为人话大概就是——这句话不该我问你吗?
啊,蠢死得了。竹北尴尬得无地自容,想手动给自己贴上一张装死符。
然而,装死符没有,提神醒脑的冰矿泉水倒有两瓶。
竹北愣愣地看着岑野直接拿走自己手里的矿泉水,把另外两瓶放到自己桌上,然后坐了回去。
还附带一句直击心灵的问话。
“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的水看,难道不是想换走我刚买的冰矿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