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亲生的像是都一样。”
贺青池纤长的眼睫慢慢垂下,没搭理秦川尬笑的话。
她视线落在冒着热气的火锅里,过了半响,自顾自地说:“刚才我试图回想温树臣的模样,我发现他的身影我还记得,可是脸庞的五官开始模糊不清了,才一年不到我就快记不住他长什么样了……秦川,他会不会快忘了我?”
“你前几个月主演的电影火了一把,网上都是你的照片,温树臣要是想看还不简单?哎,你要是想看他,让你家老头子把手机还给你!”
秦川在网上搜索不到跟温树臣有关的照片,但是他想贺青池的手机肯定有吧?
怀孕这几个月,贺青池没有碰过一次手机。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会去拨打温树臣的电话。
以至于贺青池到现在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去碰手机,偶尔看到晨间的财政报纸上会提一两句温氏集团的新闻,这样的字眼,都让她避之不及。
她睁着眼眸,看着火锅的热气慢慢地变得冰冷。
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夜色变得漆黑浓郁。
贺青池收回视线,隔了两秒,从桌子前站起来,对还坐在原地的秦川说:“下楼吧,我要回医院生孩子了。”
……
今年初雪的第二天,上午十一点三十分钟零九秒。
在医院的妇产科手术室里。
贺青池被麻醉了身体,剖腹生下了一个男婴,体重五斤,偏小,身体健康。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身体还隐隐作痛,手指连一丝力气也抬不起来。
旁边贺爸爸守着,打电话回家汇报,口头上不停念着:“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贺青池眨了下沉重的眼皮,疲惫地将视线看过去。
贺爸爸见她昏迷醒来,赶紧挂电话,上前慰问道:“肚子疼不疼啊?”
贺青池麻药退去后,开始隐忍着那股疼痛感,连脸蛋都没什么血色:“爸,孩子呢?”
“贺梨看着呢。”贺爸爸转身去拿白毛巾,细细的跟女儿擦拭去额头的汗,眼中有担忧,还有几分复杂的情绪。这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的功夫,被他捧在手心宠爱的小娃娃,都已经做了别家娃娃的母亲了。
贺爸爸给她擦汗又递了点水润唇,好声好气的哄:“要看看我外孙子吗?”
刚发现怀孕初期还想谋杀了这个外孙,现在生下来后,一口一个我的外孙,又喜欢得不行。
贺青池脸蛋贴着枕头,呼吸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皱起眉心片刻,声音虚弱响起:“送孩子走吧。”
贺爸爸愣怔原地:“现在?”
“嗯——”
“女儿啊!你要是改变主意了想把孩子留在贺家,爸爸给你养。”
贺爸爸用心良苦的劝,现在孩子生下来,他这个做外公的反而舍不得送出去,白天就看了第一眼开始,那小手小脚的,就跟个奶猫儿似的,别提多讨人心疼了。
贺青池狠心都不看一眼,坚持让父亲当晚就把孩子送到江城。
她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
贺爸爸原本还想说话,让贺青池一句话给沉默了,字语行间气息微弱,却杀伤力很足:“爸,你要不送,我自己带着孩子去找温树臣。”
比起送走外孙,贺爸爸立场是不会变的。
他豁出这条老命,说什么也不会让贺青池在这样紧张时期回到温家,被卷入内部斗争里,当天晚上就吩咐了几个保镖,又找了办事妥当的女秘书姚静,跟他去一趟江城。
隔壁病房内别人家的婴儿在哭,一声声的听在贺青池的耳中,是极为的痛心。
她脸蛋贴着白色枕头没有抬起,泪水沿着眼角处染湿了一片,连哭都没有力气,只能这样无声的落泪。
窗外又开始下雪了。
贺青池纤长的睫,眼中血丝满布,静静地看着漆黑的夜色,刚做完剖腹产手术不久的缘故,其实身体没一处不疼,凉意也从指尖慢慢渗透进来。
她想要扬起苍白的唇角……
最终也是扯痛了自己。
*
抵达江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近凌晨时分了。
贺爸爸坐在车内,只吩咐姚静带着几个保镖,把孩子送到温氏的老总里,他没有进去,还吩咐了几句话,让姚静转告给温树臣。
谁知道,扑了个空……
温树臣不在老宅里,保镖传出话说是国外治病,三天才能回来。
贺爸爸坐在车内脸色很是沉重,谁也不敢讲话。
还是姚静说:“老宅的管家已经通知姑爷身边的人了,贺总,我们该怎么办?”
贺爸爸横眉竖眼了起来:“等!”
他就猜到温树臣身体自己都管不好,更别提要照顾好贺青池了!
这个孩子,当爹的当娘的都不要。
外公想要,又要不到。
给贺爸爸气得快升天,还对姚静说:“等温树臣身边的人赶过来,你把孩子送出去时别忘记我交代的话,警告一下温树臣别想来贺家接走我的女儿,否则我当场就死给他看!”
姚静只好点头,眼角余光看了下安静躺在摇篮里熟睡的小婴儿。
真的好乖啊,一路上都不哭不闹,连哭都是哄两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