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回C市?”徐明廷问。
“整个暑假都在C市。”任勤勤点头:“燕妮和宋宝宝也在。听到你回来了,肯定特别高兴。我们到时候好好聚一下。”
“好!”徐明廷点头,“我的电话没变,随时联系我。”
“有空我们再去杏外,看看黄老邪他们。你知道他居然还在讲课吗?他都多大年纪了,真的快成仙了吧……”
“勤勤。”沈铎在前方唤道,不耐烦的语气十分明显。
任勤勤讪笑,朝徐明廷挥了挥手,朝沈铎小跑而去。
沈铎一走,邓家兄妹也跟着告辞了。
徐明廷双手抄在口袋里,含笑目送任勤勤远去。
青年白净俊雅的面孔在淡淡的阳光下轮廓分明,有一种含蓄的锐利。
直到女子窈窕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里,那抹脉脉的笑意才从徐明廷的脸上消失。
“徐特助?”
徐明廷转过身,目光清冷,朝着自己的团队走去。
*
原计划停留三天的出差被沈铎任性地缩短成了两天。
项目组成员的机票不好改签,于是免了仓促回国的命。但是任勤勤却无法抗拒地在沈铎的催促和唠叨声中登上了私人飞机。
飞机将越过印度洋的上空,朝东飞回祖国。
正是深夜,飞机窗外一轮明月浮在云海上空,月光照得机舱里一片明亮。
小休息室里,任勤勤翻了个身坐起来,掀开了身上的薄毯。
她睡不着。自从几个小时前和徐明廷重逢后,心中就有一丝说不出的异样。
任勤勤拧开了阅读灯,打开了手机里的高中校友录。
数码产品清晰而忠实地记录了生活。照片里,他们穿着杏外的制服,稚嫩的脸是那么光洁饱满,没有一丝忧愁的纹路。
以成年人的眼光看去,少年的徐明廷其实稍微有些单薄,笑容与其说清冷,倒更像是克制而腼腆。
现在的他已没有了这份羞涩。他已经熟悉了自己身为男性的特殊魅力,并且对之收放自如。
任勤勤点开一个视频。
他们一群人勾肩搭背,正围着宋宝宝唱生日歌。
等宋宝宝吹完蜡烛,任勤勤和冯燕妮一左一右扑上去,将他的脸摁进了蛋糕里。
“哇啊啊啊啊——”宋宝成发威,抓起蛋糕开始无差别攻击。
任勤勤噗哧一声笑。
混乱之中,徐明廷忽然大步上前,伸手挡在任勤勤身前。一块蛋糕砸在他肩膀上。
任勤勤却顾不上道谢,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抓起一个抱枕,又投入到混战之中。
任勤勤握着手机,笑容一滞。
她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细节了。她只记得和宋宝成他们打闹成一团。
徐明廷一向是不掺和到这种幼稚的胡闹中的。他总是干干净净,独善其身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笑。
视频里,徐明廷擦了一下衣服上的奶油,又眼疾手快地扶住一个被撞到的花瓶。那花瓶如果倒下,估计会泼任勤勤一身水。
敲门声响起,沈铎靠在休息室的门边。
“不是说了要倒时差的吗?吃的安眠药没起作用?”
任勤勤下意识地将手机往下一扣,仿佛有什么东西不能给沈铎看。
“怎么了?”沈铎走了过来,“你见到了徐明廷后,整个人就失魂落魄的。有那么高兴吗?”
“我哪里有?”任勤勤喏喏,找了个替罪羊,“月光太亮了,照得人睡不着。”
沈铎略抬高声音:“放下休息室的遮阳板。”
智能声控装置接到指令,遮阳板缓缓降落,将皎洁的月光遮挡在了外面。
而休息室里除了应急照明,就只有床边那一盏暖黄的灯。
年轻的女子坐在床头,披着微卷的长发,白色睡衣宽松的领口露出一片白净与柔腻。
沈铎在床边的沙发里坐下,没有离开,也没有更靠近,就那么沉默、幽深地望着任勤勤。
眉头倒是习惯性微微皱着,好像在苦恼,又好像有点无奈、
还是任勤勤打破了冷场:“好端端的,你非要提前一天回国。怎么?徐家突然崛起,让你有点不安?”
沈铎哼笑了一声,人也终于活络了几分。
“你管得资金入股叫崛起?我倒觉得那是背水一战。谁知道徐家和背后的金主还有什么协议?也许是一桩对赌,做不成这一单,徐家的公司就要改名换姓了。”
这下轮到任勤勤皱眉了。
“替你的徐明廷担心了?”沈铎淡淡道,“越在意一个人,就越觉得对方弱小无助,需要保护。放心吧,你的徐明廷今非昔比。你长大了,他也长大了。”
任勤勤微微侧头,问:“你也觉得我弱小无助吗?”
这个女孩,现在的话里动不动就有陷阱,教人防不胜防。
沈铎的唇角却是愉悦地轻扬起来:“你在我眼中,是幼儿,也是战士。”
任勤勤久久地怔忡。
“睡吧。”沈铎的声音温柔得就像被阳光晒暖了的海水,“明天是新的一天。”
任勤勤想问沈铎是否愿意也上床来。冯燕妮教过她恰当的语句,还有配套的动作和表情,不成功包退学费。可是任勤勤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沈铎把她教成了一个淑女。淑女就使不出很多手腕。
关灯躺下,沈铎也起身朝外走。
正要关上门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低语。
“……两千三百五十二……”
“什么?”沈铎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