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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柏业带领着苏温瑜走到墓碑前面,鞠了三个躬后,才说道:“老师,这是我太太苏温瑜。”
苏温瑜柔声说道:“老师,您好。”
何安妮的脸上挂着未干涸的泪痕,满眼都是控诉跟不满,哽咽地说道:“柏业哥哥,我爸一直希望我嫁给你,你这样公然地带着外人来到他的墓前,你让他情何以堪?”
苏温瑜微蹙眉头,她不想在死者面前不敬,可是这话听在耳朵里,真是让她极为不舒服。
正想开口之际,傅柏业牵住了她的手,跟她十指紧扣地展示在何安妮眼前,声音漠然地回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是一点情面都不想留了吗?”
何安妮苍白的脸色更加难堪,双手紧攥着衣角,紧接着微垂了脑袋,整个肩膀颤得厉害。
何明远站起来骂道:“傅柏业,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我爸,你能有今天的地位?要不是你,我爸会躺在这里?如今能耐了,在我爸的墓前这么欺负安妮?”
这扭曲的逻辑跟上回在杂志周年庆上一模一样,以为她上回讲的话他多少能听进去一些,现在看来完全是对牛弹琴,还是顽固地认为傅柏业有今天完全是靠他父亲。
傅柏业只是侧眸看他,因为正好逆光,灰黑色的光影湮没了他那张冷峻的脸,叫人辨不清真实情绪。
他的脚刚往何明远所处的位置迈了一步,便有人上前低声劝道:“柏业,毕竟是老师的死祭,别跟他计较了。”
傅柏业眸光浅淡而凉薄,让人不寒而栗,何明远瑟缩了下身躯,仗着今天人多,再次开口:“我们兄妹如今这么落魄也是你造成的,我爸倾囊相助,将你捧上天,可是你不仅害死了他,还这么打压我们兄妹,你还有没有人性?”
傅柏业薄唇微微勾起,发出一声很轻的嗤笑,一袭黑色装束将他周身的气息衬托得更加萧瑟冷寂。
俊眉修目尽是寡淡,溢出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质感:“老师是因为谁去世的,我想你一清二楚。”
何明远脸上倏然慌乱起来,即使故作镇定,在场人士都是火眼金睛,就算是一点细微的变化,也能瞬间察觉到。
马上有人皱眉问道:“柏业,有些话不能乱说。”
“当初你指责我,说是我导致你的好妹妹过敏,老师去医院途中发生严重车祸当场去世,可是事实上呢,是你跟你的好妹妹企图给我下药,又安排了一出精彩的戏码等我跳,被我事先察觉到了,奸计没得逞,又安排了那出过敏好戏,给我扣罪名,这其中你们帮的是谁还要我点名吗?”
不仅是何明远,连何安妮也完全怔忪住,血色全失的面容变得死白。
傅柏业深沉的目光落在刚才那位站出来劝他的人脸上,幽暗的眸底枯寂冷漠,嗓音低沉:“当时我的公司正逢关键时期,只要稍有差池,我便前功尽弃,你们打的什么算盘不用我一一道明吧。”
苏温瑜只见那人握着傅柏业的手掌渐渐松了开来,步履轻浮地退了两步,嘴唇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说?”
“因为老师确确实实因为这件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不想他尸骨未寒,便大动干戈,何况我当时也无暇分心对付你们。”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们两兄妹?”何明远急切地追问。
“因为老师生前反复地跟我提及你们的无能,让我千万要帮衬一下。”傅柏业声音冷峻。
“你现在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亲手捧起了我们,又亲手毁掉了我们。”
傅柏业沉眸,锐利的视线直射何明远,“我敢当着老师的面,说一句你们咎由自取。”
在场人士大多数沉默不语,只要稍微理一下来龙去脉就能知晓整件事情经过,何安妮当时跟谁走得最近一目了然,为了帮他,联合何明远企图陷害傅柏业,结果傅柏业精明,识穿了三人的诡计,但是最无辜的是这位已经永埋在此的老师,为这双无用的儿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这里的人在社会上浸淫了这么久,早不像当初年少时亦或者在校园时那般单纯,现在更多的还是讲究人际关系,傅柏业如今的声望地位比起落魄的何家两兄妹,孰轻孰重自见分晓。
傅柏业走到何明远跟何安妮面前,挺拔的身躯微微蹲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我再三地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一手毁掉的,何家的祖宅是我唯一能留给你们的,要是再有不轨举动,那么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傅柏业的一双眼睛藏在恍惚的阴影之中,猛地抬眸,发出凌厉冷冽的暗芒,让何明远的身躯不住颤抖。
等他站起身,又恢复成了温淡的样子,所有的情绪都完好地收敛了起来。
他又重新牵住苏温瑜的手,旁若无人般的亲昵。
有人上前问道:“柏业,待会儿一起聚聚吗?”
“不了,还有事,下回。”
从墓园里出来,傅柏业按了按隆起的眉骨,幽深的眸底泛着一道冷光,这让苏温瑜的心骤然紧缩,问道:“是不是有情况?”
“别担心。”
傅柏业打了两通电话交代了下,才搂着苏温瑜上了车。
苏温瑜极少见到傅柏业面色如此凝重,英俊的脸庞轮廓崩得很紧,目光冷漠疏离。
这个时候苏温瑜也没多言打扰他,只是将两人交缠的双手又握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