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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将大衣挽在臂弯里,轻轻揽住孩子的肩膀:“朵朵,我们走了。”
舒眉留意到她的腿脚不方便。
大门被拉开又关上,母女俩脚步轻快地离去。
满屋子无法言说的震惊留给了余下的两人。
不,应该说主要是留给了陆潜。
刚才这一番看似没头没尾的话,暗藏机锋,他要还是听不明白,那大概是真的没救了。
韩青,韩青……原来她就是卜寒青吗?
他实在忘得太彻底,从第一次听到她这个化名开始,就没朝这个方向去想过。
反倒是舒眉,到了这一刻显得格外冷静,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他忽然明白百口莫辩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舒眉,你听我说,我……”
解释的话都哽在喉咙里。
说什么才好呢?
刚才卜寒青已经举重若轻地说了,他们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关系。
而舒眉目光澄澈冷冽,并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也许就是因为太平静,有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感觉,这才更让他心慌意乱。
僵持之下,舒眉的手机忽然响了,对面是小郭难掩兴奋的声音:“林总!我们的酒被选上了!盲品评分最高……这就要去国宴接待外宾了!”
的确是非常出乎意料的消息。
理应高兴的,林舒眉捏着手机,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事业有了飞跃,只会让她之前那种笃定更胜几分——她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地把孩子带大。
她什么也没说,越过陆潜往来时的门口走去。
“舒眉!”
他终于拉住她的胳膊。
“我没想骗你,从头到尾……我从没想过要骗你。”
他是真的不记得对方了,但他也知道,现在已经无法用这个理由把一切都搪塞过去。
有那样一段过去横亘在中间,这样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我知道,是我的问题。”她比自己想象的都要冷静几分,“陆潜,信不过你,是我的问题。”
他拉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松开。
咫尺又变天堑。
“你又要离婚吗?”
她走到门口,听到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微微发颤。
她没回答。
快步回到车上,她慌乱得几乎没法把车钥匙插进锁孔,烦躁地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尖锐的嘀声,她才终于低头哭出声来。
很久没有这样放纵大哭过,可能是憋得太久了,几年前,陆潜出事的那会儿她就该这样哭一场的。
是她太逞强,一直到现在。
事实证明,逞强也并不能真正改变什么。
抹掉眼泪,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到住的地方。
…
年关将至。
这真的是一个极度冷清的春节了。
尽管酒庄里张灯结彩,说是为了辞旧迎新,其实大家都是为选上峰会的国宴酒而欢欣鼓舞。
要不是前头经历了火灾和并购的风波,年会的沙巴之行现在就可以兑现了。
没关系,就再等一年吧!照这样的势头走下去,明年酒庄就是业界最耀眼的新星了,所有员工,与有荣焉,别说冲出国门,冲出亚洲也是指日可待的。
最冷静的人,只有林舒眉。
作为年轻的新掌门人,大起大落,平步青云,都没让她张狂,反而越发低调,选上峰会用酒之后更是连笑都很少看到了。
大家都夸她少年持重,谦逊实干。
只有身边的老姚知道是怎么回事。
“舒眉啊,马上要过年了,要不要我去把你爸妈接来?或者,你跟陆潜打不打算回去一趟,我给你们订机票?”
“不用麻烦了,姚叔,我还没想好怎么过年。”
那天之后,陆潜没再来找过她,也没再打过电话。
大概也没了继续走下去的耐性和希望。
“那你总不能一个人守在这里啊!我听说陆潜那个餐厅也做年夜饭的预订,要不我给你订个位子?”
舒眉这么多天来难得笑了笑:“算了,姚叔,还是麻烦你跑一趟去接我妈他们来吧。”
姚炳志跟她父母也算同龄人,说不定能说服他们到她这儿来过年。
徐庆珠很快给她打来电话,之前本来说好可以过来的,突然又不来了。
“舒眉,今年有点状况,要不你还是回家来过年吧。我自己准备了年菜,不会像去年那么仓促了。”
“妈,你注意身体啊,你腰不好,我就是不想让你忙活,才让你来我这儿过年。”
“不要紧的,就我们两个人,东西准备的也不多。”
两个人……
“妈,发生什么事?那人又去哪儿了?”
“他不在家过年。好孩子,我知道你往年都是因为他在这个家里才不自在,不肯回来。今年就我们娘儿俩,终于可以像以前那样好好过个年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舒眉立马就订了机票飞回家去。
她本来以为父亲肯定不在家里了,没想到还是他来开的门。
“舒眉回来了?”他有种近乎谄媚的喜悦,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接过她的行李说,“来,快进来!”
家里依然井井有条。
徐庆珠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把晾干的衣物一件件叠好,虽然是在干活,但每一个动作都在宣誓——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