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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帮忙,笑出声,“该。”
祈热气鼓鼓,手肘往他身上顶,连说几个成语:“见死不救!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田间地头都起了风,微风将话带进陆时樾左耳,再拽着从右耳出去,陆时樾低头折下黄灿灿一朵花,“帮我个忙,我再帮你。”
祈热回头,见他手伸过来,头一偏,弄拙成巧,陆时樾正好将那朵花别在了她耳后。
祈热伸手碰了碰,“你就不能选朵颜色好看点的?黄色,黄花大闺女呢?”
陆时樾看她耳畔,花与人似乎融洽得很好,他笑得肩膀发颤,手往口袋里掏,一会儿拿出一个透明小袋子,不往前伸,祈热低头也看了个清。
是一对耳环,坠着两颗星星。
“给你戴上,我捞你起来。”
祈热看着耳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眼睛里流转着光,“你这份生日礼物送得也太迟了。”
“不迟。”陆时樾拆开透明袋。
祈热看着他动作,低声重复,“对啊,不迟。”
不像她,手上留着一份礼物,再也送不出去,也有一份礼物,再也收不到。
她鼻头一酸,转回了头,“你为什么要送耳环?”
她想问的,其实不是这句。
陆时樾却听懂了,“之前就买了,猜你会喜欢。”
他帮她戴了上去。
祈热捏了捏耳垂,“你其实不用送的,之前说过了,你跟我一起去鹿小诗家,我做了指甲,你就不用送我生日礼物。”
“是么?”陆时樾反问。
祈热以为他不记得了,刚要点头,又听他说:“你说的话什么时候这么作数过?”
祈热脸一板,将他一推,语气跟陆时迦的类似,“你可真烦。”
陆时樾被她推得后退一小步,再往前,弯腰捏着她脚踝,将她脚从污水泥坑里拔了出来。
脚虽然脏了,祈热也不见得多郁闷,干脆脱了鞋,活蹦乱跳地在花田里横冲直撞,玩够了,才被两个爸爸引着去了附近的小溪旁。
祈热两脚踩进去,大约是山泉,她没碰惯,刚下去还觉得有些凉,适应不过几秒,她便成了得水的鱼,开始在溪里玩起了水。
小溪清澈见底,被泥沙冲得光滑的石头一块又一块,祈热掰开其中一块,石头一翻,下面跑出一只螃蟹,她想也不想,伸手便去捉,再去追两个小学生,那螃蟹舞着八条肥腿,到了跟前,两个小孩尖叫出声,要跑,只跑掉一个。
螃蟹钳子夹住衣服,陆时迦眯着眼只管仰头哭。
他哭得越伤心,祈热笑得就越欢快。
来回两段车程,不过一日,陆时迦已经连发几遍誓,打算再也不理祈热。
其他人用新粽叶裹着粽子,在楼下说说笑笑,他一个人埋在房间看书,蚂蚁般的字密密麻麻,明明是学过的,他也认不出了。
楼上楼下对比,他往桌上一趴,难过得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闻到粽子香,紧接着,喉咙一紧,他醒了过来,睁眼见到扯着他衣领的人,立刻别开了头。
祈热一手拿了个冒着热气没拆开的粽子,一手拿一根长筷,她将筷子头戳了戳陆时迦刚才枕着的书,“想吃吗?”
陆时迦扭着头不动。
“口水都流了一书,肯定是想吃了。”祈热的语气十分欠扁。
陆时迦气愤地回头,“我平时睡觉也流口水!”
祈热笑出声,“脏不脏啊?”这么说着,放下筷子,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巴掌摊开,把纸巾往他脸上一拍,“赶紧擦干净,这个粽子百年难得一见,”她伸出大拇指指指自己,“我裹的!”
陆时迦被纸巾糊住,挣扎着扯下来,面前的人开始慢悠悠拆起粽子,热气越冒越多,香气也愈发浓郁。
剥好,筷子插进粽肉,祈热把筷子递了过去,“赶紧吃了,一口也不许剩!”
再生气,东西也是要吃的,陆时迦接到手里,刚下口要咬,祈热的手一拦,“等一下。”
陆时迦又乖乖闭回了嘴。
“这么大一个,你肯定吃不完,我帮你吃一口。”祈热手握住筷子下端,弯腰过去,张嘴一咬,粽子角立刻缺了个小口。
等她退回去,陆时迦望着那个缺了的口发怔,好巧不巧,祈热吃走的恰好是刚才他想吃下的腊肉。
“慢慢吃,楼下还有。”祈热腮帮子鼓起来,边嚼边嘱咐。
陆时迦瞅了粽子好一会儿,才咬下一口。
端午节过后第二天,是父亲节。
祈畔收到一件蓝色衬衫,放在衣盒里的,还有张贺卡。跟先前季来烟收到的那张一模一样,展开来,里面的祝福语也大同小异。
先前的那张贺卡,季来烟打开后看到的是两个人的字迹。
潦草的出自祈热,她写:季老板,赚钱也要记得多休息呀,爱你一万年。
下面一行清隽沉稳:阿姨,节日快乐。
署名是:星星。
跟那张一样,祈畔收到的这张,上面也有喻星淮的祝福语。想来,必定是当初一块写好的。
他看后沉默半晌,合上贺卡,敲响了祈热房间的门。
祈热这会儿在房间准备期末考,她先前没去上课,落下一些课程还没补完。祈畔就站在桌旁,手里捏着贺卡。
祈热抬头看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