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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一对了,小的那只,是祈热从银饰店里买来的,两百不到,大的自然好些,价格是小的那只的两三倍,后头再多出两个零来。
陆时迦还算识货,将她心思看得透彻。大的那只暂时放回去,又将手伸进自己另一只口袋,掏出来,是个方红盒子。
这回换祈热傻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见他稍稍起身,身子一侧,就那么单膝跪了下去。
他原先是有准备的,每设想一次,心脏都会一紧,眼下被她抢了先,情绪愈加说不清道不明。
话里的情绪也如出一辙,仰着头看她,只喊得出一句:“祈老师。”
三个字结束,接下来沉默的那十来秒,像是被谁从时间轴里单独拎出来,在两人平常也不寻常的对视中,成为简洁的永恒。
永恒过后,时间又回到了应有的轨道。
陆时迦一番腹稿早就打了很多次。他想说的话有些长,想从小时候说起,说他们如何互相讨厌,他却不记得他们为什么会相互看不惯,也不记得是谁先讨厌的谁。
可是有些事情,他却早就想明白了。从他有记忆开始,即使是在讨厌她的阶段,她在他心里也是最特别的那个——特别聒噪,特别嚣张,特别以大欺小。他知道,她听了肯定不愿意承认。
他还想说,小时候的他活在一套规则里,是她一次又一次打破他的规则和计划,将固定在他身上的钉子拔掉。他以为他自由了,可是后来才知道,她不是要解救他,不过是将他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对他来说有些新奇,她说的话,她的一举一动,她的直接勇敢,张扬和洒脱,甚至是飘舞的一根头发丝和发尖的香气,都间接地成为了他的新规则。他心甘情愿被她蛊惑,依赖她,不想离开她,开始吃醋,产生占有欲。
每多一个要素,他就多一枚钉子,他也不知道是具体的哪一天,钉子够了,他便自然而然地拿着这些钉子去找她,试图把自己钉在她心上。
钉上,又被她屡次拔落,他千疮百孔却甘之如饴,不知放弃。后来她终于主动地交出自己藏起来的钉子,告诉他,她的钉子生锈了,又被她磨光磨亮,变得如从前一样。
如从前一样,不顾一切地来爱他。
他想说,他们已经不需要钉子,也会携手同途,成为彼此最深刻的那一段历史。
他想说的有些多,这会儿看着她,在身边亲人的注视下,又觉得这些话不必非说出口。
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很快笑了笑,只是问祈热,“想先戴哪个?”
室内暖气很足,祈热却觉得鼻子被冻得发酸发红,眼睛似乎也被染上了同样的颜色。
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原先也预备给陆时迦戴上那枚戒指就算完事,眼下却被他偏离了轨道。
她看向那个盒子,故意打破气氛,“这个有钻么?没钻我可不戴!”
话一出,一旁消声很久的围观人等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时迦也笑了,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便将那枚银戒放下,打开手中红盒子,拿出了那枚钻戒。
刚捏上她指骨,她反手一按,眉头皱着,“你都还欠你哥钱呢,哪里来的钱买戒指?”
陆时迦指腹摩挲她手背,顶着一众目光实话实说:“买完戒指钱不够,才跟我哥借钱买的房子。”
祈热却一愣,“你那么早就买戒指了?要是我们没和好呢?”
“不知道,”他还是说着实话,继而竟然开起了玩笑,“上面刻了你的名字,没办法退,也没办法送给别人。”
这一回竟然没挨打,祈热只是瞪他一眼,没有动手。
陆时迦冲她笑着,“戴上么?戴上就不能反悔了。”
祈热这会儿伸出去的是左手,右手上那枚是他们在一起之后没多久,他送给她的。
那次他们一起去看音乐节,他开玩笑跟她要戒指寄存费,她说先欠着,以后再补。那会儿她脑袋里蹦出的疯狂念头便是那三个字——
“嫁给你。”
她早就想嫁给他,所以再不会反悔。
“你到底给不给我戴?”即便心里回答了,嘴上却照旧不饶人,“我哪知道以后会不会反悔?说不定哪天我就喜欢上比你还小、还年轻好看的,你们自己说的,说我就喜欢比我小的,一点也没说错!”
分明是凶悍的,说完,眼泪却砸了下来。
陆时迦看着她,原先的控制瞬间倒伐,眼睛跟着红了。
他低下头去,将戒指对准她指尖。
祈热没往下看,只是一瞬不瞬看着他落在她手指上的目光,感受他指尖的温度,与动作间的虔诚。
他手一停,戒指戴上,将她套牢了。
不知哪里来的礼炮,“嘭”一声,亮晶晶的彩片落了下来。
祈热回头去看始作俑者,“你土不土啊?!别给我整这些!”
祈凉又拿起一根递给班堇,“不是怕你尴尬么?我看你要哭不哭的……”
祈热翻身要去揍人,手被一拽,一回头,陆时迦已经起身亲了过来。
祈热没法专心,想躲却躲不开,等彩带掉完,围观者去了隔壁,她才安下心来。
陆时迦也终于加深了吻,换气时喊她:“祈老师。”
“……嗯?”
“祈老师。”语调一低,他喊了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