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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有片刻的沉寂,下一秒,柳佩君凶巴巴地看向陆正午,“就是!棋都输了你还坐这儿干嘛呢?我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你呢?”
祈畔先起了身,“什么输不输的,谁还没个想错的时候?弯路谁都会走。要说错,确实是错了,但是错了咱们也不怕,时时刻刻反省,以后不再犯,就怕一股子栽下去起不来了,这才是最要不得的。咱们两家都认识多少年了?我犯过错,来烟犯过错,佩君也犯过错,这回,不就轮到正午了?”
“往积极点想,不过就是苦了两个孩子,这事儿啊,热热你也好好反省,”祈畔低头看着自己女儿,“人最怕的,就是失去本心,失去自我,你这几年的样子,爸爸看了都难过,你妈妈都偷偷为你哭了多少回了,想管也管不了,抹着眼泪啊,说热热到底去哪儿了。以前我也不知道,现在我能告诉她,热热去日本了,去东京,去翻山越岭,把弯路给走完,等回来,就是笔直的大道了。”
祈热听着看向季来烟,手指按着眼角让泪意回去,笑着说:“我在这儿呢。”
几人一齐笑了。
陆正午也站起来,“我倒是有一肚子话想说,但是说了也没用。你们今天还能这么过来,是我的福气,以后,这一份罪,我得好好赎回来。”
“赎罪啊,”柳佩君起了身,“有得你赎,现在我们都饿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没人帮你!”
“都是希望孩子好,讲开了也就不纠结了,”季来烟要往外走,“今天热热回来,我去做几份甜点,拿瓶酒过来。”
柳佩君把人拉住,“拿什么拿?这边都有!”又看向陆正午,“诶你还愣着干什么?”
陆正午终于动了动,一低头看向祈热,“热热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做。”
祈热见四人都看了过来,急忙起身,想了想说:“冰粉吧,我来帮忙,”她将视线聚到陆正午身上,又喊一次,“正午同志。”
两人对视,双双笑了。
于是为了一顿宵夜,各忙各的。
那份独属于两家人的和气也终于是回来了。
厨房里,祈热帮忙打下手,却也只是在旁边干站着,帮不上什么忙。
陆正午的心路历程太长太曲折,他也觉得说出来没什么意思,便只是又跟祈热说了一遍,“热热,叔叔这事儿办得不对,叔叔得道歉,让你和迦迦都受了苦,对不住。”
“这事儿叔叔前段时间和迦迦说了,迦迦到现在打电话回来也没跟叔叔说过话,这都无关紧要,叔叔就希望,你们俩能好好的。”
祈热听了略微惊讶,她也不必再问他什么时候告诉陆时迦的,就冲那次陆时迦来跟她拿御守,态度有些变化,她就隐隐察觉到了。
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原来是因为他知道了,也怪不得,那次他更加别扭,也更加生气。
她明白,比起陆正午的行为,陆时迦只会对她更加失望,失望于她的不坚定与对他的不信任,以及她自作主张的隐瞒。
她原本打算有机会主动告诉他,现在他先知道了,也不是坏事儿。
一顿宵夜,直吃到夜里凌晨,祈热也跟着喝了酒,回去洗了澡躺床上还觉得昏昏沉沉。
掏出手机点进微信,她给陆时迦发去一条微信消息。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陆时迦也没回。
祈热已经习以为常,洗漱收拾后出门去了趟学校,再去见了李妲姣和她对象马老师。
她在家只待两天,15号那日,柳佩君又找了她一回,要她陪着出一趟门。
柳佩君这一回仍然没有预先透露,直到到了家具城外,祈热隐约猜了出来。
“装修这事儿本来不急的,是你陆叔叔说买都买了,早装修早用。”柳佩君带着她进商城,也就坦白了,“阿姨也跟迦迦说了,他现在可不愿意和你陆叔叔说话,更不愿意他出钱给他装修。可阿姨觉得啊,不用白不用,你陆叔叔挣那么些钱,难道还给别人用去?他也认识不少设计师,还都不错。正好你回来,咱们就先去看看家具,不用急着定下来,到时候阿姨微信上给你看图,定下设计师再定家具。”
祈热有些不习惯,也有些想笑。陆时迦现在还没原谅她呢,她就被拉着给他的房子看家具,总觉得有些本末倒置。
但柳佩君都喊她了,那就,看呗。
她以为只是随便看看,但柳佩君是真的上了心,货比三家不止,还总问她的意见,见她有些犹豫,又直接说:“这些你决定就好了,迦迦都无所谓的。”
说得她更加忐忑了。
甚至在机场候机时,柳佩君都还在给她发图,问她哪张床好看一些。
祈热借着要登机,暂时中断了对话。
飞机落地的当晚,日本又发地震。震央在茨城县南部,东京市内震感明显。
祈热那会儿刚回宿舍没多久,感受到微微的摇晃之后,立即就跟着大部队一起下了楼。
还在半道上,手里捏着的手机就吱吱地震动起来。
祈热第一时间接通,放到耳边大着声问那边:“你在哪儿?!”
她听见那边同样一片混乱,陆时迦的声音也有些急:“我没事,在外头,你……”
祈热打断,“我出宿舍了,也没事。”
说完,听筒里只剩周边的嘈杂声。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