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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也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他或许说了一句,“祈热,我喜欢了你很多年。”
又或许没说。
但是祈热看着那枚丢了很多年的羊角扣,她明白他要说什么,不管他开没开口,她都明白。
也明白羊角扣物归原主,是他省略的下一句,“以后我不会喜欢你了。”
祈热捏住羊角扣,一时百感交集。
一枚羊角扣,便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
陆时樾归还给她,是要将自己十几年的感情交还于她,不管她珍藏或是丢弃,他都不再拥有,彻底地自我解放了。
餐桌上良久没人说话,又过了好一会儿,祈热拿起桌上那瓶酒,瓶口朝对面的陆时樾歪了歪,她赶在眼泪落下来之前,笑着说:“陆时樾,我敬你。”
敬青春,敬守护,敬付出,敬他曾经那么爱她。
她仰头喝净,亦是仰望的姿态。
抹掉嘴角的酒液,则是在说谢谢。
嘴角一弯,是说,陆时樾,我希望你余生都好。
祈热将羊角扣收起来,终于开起玩笑,“你该送我一件羊角扣大衣,一枚扣子就想忽悠我……”
陆时樾看她笑意十足,眼角却带着几分失意,他便知道她心里并不好受。
“慢慢来,高考就要到了。”
连陆时樾也是带着期盼与积极意义的,祈热却乐观不起来。
她整日投身于工作,别人笑她忽然变作工作狂,祈热自己清楚得很,“工作狂”得分开解释,工作与狂,前者是利用工具,后者才是她。
她经常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但见鬼似的,她竟能干得不错。在外培训的那段时间,她机械地记着笔记,却又拥有了魔法一样,事后再回想起来,竟然能清楚地记得细节与内容。
祈热怀疑自己病了,她经常头疼,夜里忽然就掉眼泪,醒来也总是难受得手足无措。
她不愿意承认,也故意避着不去想。她给自己找外因,天气热了,工作太忙,生活过于枯燥,等等等等。
就是不猜,自己是心里头病了。
持续一段时间后,她又给自己找理由,认为自己不该整天闷在室内,该出去走走。
于是她精心打扮一番,走前神经质地确认一眼桌上的日历,才背起包出了门。
胡桃里高中的门前空前拥挤,学生家长吵吵嚷嚷,来往的行人却少了很多,过往的车辆也没有鸣笛。
这是个盛大又平常的日子,一年一度,验收学生九年寒窗苦读,一定程度上决定学生未来走向的,高考的日子。
祈热不奢望见到他,就只是想过来感受,他必将感受的氛围。
她呆呆地站了很久,直到考场放行,学生与家长挥别,门口人很快少了一大半时,有人在后头喊了她。
是祈凉的声音,祈热一时竟不敢回头。
她希望他在,又希望他不在。
“来就来,不知道撑伞?”祈凉自发自动地走上前来,手一歪,递给祈热一瓶水。
头顶烈日如火,他看着气定神闲,动作间优哉游哉,似乎一点不急,与鱼贯而入的考生对比鲜明。
他咳了咳,祈热便看过去,确定只有他一个人,才低头接了他递过来的水。
祈凉将她眼底的情绪收入眼中,忍不住又咳了一声,不经意地解释,“刚刚柳阿姨和陆叔叔送他来的,他已经进去了。”
祈热愣了愣,转头去拧瓶盖,故作自然地问:“你怎么还不进去?”
“不知道啊,”祈凉随口回答,停顿两秒,接着说了真心话:“觉得你会来。”
祈热仰头的动作一滞,她有那么一瞬的不舒服。她似乎成了可怜人,连平日与她不对盘的祈凉也开始怜悯她。
祈凉当然不知道他姐已经敏感成这个样子,嘴上仍然说着陆时迦,“他很稳,没问题的,用不着担心。”
说完,他也该进学校了。
门口工作人员已经在催,祈凉小跑几步进了校门,再看一眼准考证,转身往左边教学楼去。
跑了几步,他猛地停了下来。
几步之外,本应该已经进了考场的陆时迦站在树下正看着他,显然是在等。
祈凉反应过来,快步走了过去。
这会儿离准备铃还有二十多分钟,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
祈凉刚走到陆时迦面前,就听他面无表情地问:“她说什么了?”
祈凉一惊,很快镇定下来,说:“她说……她很想你。”
说完,见眼前的人轻蔑地笑了。
“我没开玩笑,她就是这么说的。”祈凉郑重其事地强调。
“她就是个骗子,专门骗你,也骗我。”陆时迦说着说着竟有些气愤。
祈凉脸一皱,发现陆时迦是越来越轴了。
几分钟前,他以为祈热什么也不会再说的时候,他说自己得进去,刚走两步,身后的人又开口了。
祈热说得很慢,面上带着一抹自嘲的笑,说的是:“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想他。”
想他,所以说服自己来见他。
她起初不信,但其实,心里早就确定。
大概是说话的人自己不信,听的人也就更不信了。
陆时迦听了祈凉的话只想笑,他说她是骗子,和小时候的语气如出一辙。
说完,转身往教学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