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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专辑放到第四首,车子到了家门外。祈热把耳机收回来,关机时下了车,缠好耳机线,把机子递给陆时迦,“借你听。”
陆时迦看过去,看清了机子的模样,长条的白色塑料机身,小小一只,没有显示屏。他认得,是苹果的iPod Shuffle。
祈热晃了晃,“不要啊?刚才还是第一次听,新的,你的不是刚修过么?正好换一只。”
陆时迦不自觉捏紧了自行车龙头。
祈热仍递着,“就这一只,你不要,我给祈凉了。”
陆时迦脑袋里还残留了些柳佩君的说法——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东西。
祈热看进他眼睛,笑了笑,“不要也得要,这是封口费。”说着,把iPod塞进他黑色外套的口袋里,摊掌在外拍了拍。
陆时迦面上露出几分急色,“我没跟谁说。”
“那不就得了,”祈热又往口袋里掏出来一封红包,“这个,新年红包。”
这回他拒绝得很彻底,“我不要。”说完,抬脚一踩,骑着车进了院子。
祈热把门闭上跟进去,在他身后说:“我现在可有钱了,等没钱,一毛都没有。”
陆时迦似没听见,把车停在角落,一步跨过几级台阶进了门。
祈热又紧跟着进了那道门,踏进客厅,刚才跑走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把红包塞回兜里,望一眼楼上,踩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第二间房门没关紧,祈热站在门外,指关节扣在门上。
陆时樾闻声回头,透过门缝看见半抹身影,他起身过去,将门拉开,冲她一笑,“怎么不进来?睡醒了?”
祈热这才进去,“早醒了,还出门见了大脚。”她像往常一样坐他床尾,见他桌上放着个证件类的本子,好奇地走过去,“这是什么?”嘴上问着,已经看清上面的字,“英语四级证书?”
陆时樾到了她旁边,“嗯。”
“现在都要考么?”她翻开来,上面没有具体的分数,只写了“优秀”两个字。
“没有要求,你之前推荐了几部美剧,看的时候正好可以报名,就去考了。”他低头看她半隐在围巾后面的脸,又看她散在肩上的头发,“头发的颜色,跟Ellen Pompeo剧里的一样?”
祈热抬手摸了摸,“谁?”
“《实习医生格蕾》的女主角。”昨天去机场,他见她第一眼,先注意到她染了颜色的头发。
“噢……不知道她真名,我也没看几集。”祈热解释。
“嗯,”陆时樾转开头,把她放回去的证书推到一角,“确实不是很好看,你说的那几部,《犯罪心理》更有意思,里面……”
祈热忽然打断他,“对了,我刚才回来,大街上老放同一首歌,什么…隐形的翅膀?”
陆时樾把椅子推到她身后,“嗯,就叫这个,刚出没多久,挺火的。”
祈热往椅子上坐,“听着太悲了,你平常听什么?”
她随便一问,陆时樾也抓起鼠标调到音乐界面,点击播放键,音乐流了出来。
祈热听前奏就已经听出,“这不是老歌了么?”
陆时樾迟迟应一声,他平常会听新歌,听到底,还是要听回这首。
一遍又一遍地听,一次又一次地体会歌里那几句“若毋是因为爱着汝/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听多了,似乎也要跟着歌里的“我”,思念成疾。
他只穿一件单薄的毛衣,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她,有那么一瞬间,满腹的话想全倒给她听。
祈热感受到他的目光,偏了偏头,手往口袋里放。她上楼来,是要问他梁碧梧的情况。
“Biu跟你室友在一起,你怎么没告诉我?”
若要在以前,她必定是用生气的口吻责问他,这回,陆时樾只听出一丝小心翼翼,他解释:“平常项目忙,跟室友接触也不多,我是听室友说才知道。他们是之前一起吃饭认识的,后来联谊碰上,多接触几回,也就熟了。”
祈热听着,眉头一低,轻叹一口气,“她不理我了。”
陆时樾知道她重情,十分珍惜身边最好的两个朋友,现在一个与她渐行渐远,他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没有安慰她,他眼下不关心谁理不理她,关心的是——
“你也总不理我。”
他本想平淡地说出口,一说完,自己也察觉出里面的几分怨气,他少有这么说话,祈热自然也听了出来,觉得有些稀奇,反问他:“我哪里没有理你了?”
“忙的时候,一天要赶四五个ddl,”下一句有些心虚,“追剧都是用睡觉的时间,睡不好,内分泌失调,脾气有点差。”
“人在那边,接受各个老师的摧残,时不时还得接受国内花老师的临时突击,辅导员也总找我,生怕我出点事情。”
总结下来,“我比你想象中忙。”
陆时樾一句句听进心里,深觉自己没有考虑周全,以为她不至于忙到连说话的时间也没有,听她一条条列举,设身处地地想,自责愈深。
她这样滔滔不绝,是久违的光景。陆时樾听着笑了起来,心说明白了,又想听她说更多。
祈热见他头顶愁云消散,手伸进口袋,里面两封红包,一封没给出去,另一封厚一些,她拿出来,拍到桌面,不说话,只看着他。
陆时樾一眼便明白,他将红包抽过来,“等暑假回来,再给我。”他重新放回她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