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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最后的时候，被对方一腿扫到了腰上。
那一下显然有些疼。
顾响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脸色也人眼可辨地瞬间褪去了血色，看着有些苍白。
老爷子将播放键摁了暂停，面色如常，看不出是喜是怒。
管家给老爷子泡了一杯茶，茶叶在清水中浮浮沉沉，好像历尽千帆之后，终于看淡了世间的一切。他将茶杯放在老爷子面前，然后放下了茶壶，躬身立在边上，叹了口气，一脸的担忧：“小少爷，这伤要养上几天吧。”
老爷子不以为意地说：“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可不能怨我。”
管家斟酌着：“老爷这次会不会太严苛了点。”
老爷子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眸光飞快地闪过一道光，哼了哼：“怎么，这就严苛了？你是觉得他完成不了？”
管家立刻摇了摇头：“不，虽然难度很大，但我相信小少爷肯定没有问题的。”
老爷子将茶杯搁在茶桌上，语气听不出情绪地说：“哦？你对他倒是有信心。”
管家的神色带上了一点儿笑意道：“当然，小少爷是最像你的。”
老爷子没有说什么，反而换了个话题：“早上的事你怎么看？”
管家没有回答，而是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当时顾响表达了有事要说之后，就跟着老爷子一起去了书房。
这里面藏着很多的古籍，透着书卷的香气和古朴，角落里长年放着盘香，让人凝神静气。
其实能进来这间书房的人并不多。
因为这儿几乎成了家里商量大事的地方。
但是顾响很小的时候却经常来，幼时他还在这儿练过毛笔，也曾经将砚台打翻过，毁了好大一叠上好的卷纸，后来，大了一些，顾响就来的少了。
管家将窗帘拉开。
阳光从窗中透进来，照在红木桌子上，留下了斑驳陆离的光点。
老爷子坐在红木凳子上，顾响则站在他的面前。祖孙两个人起先谁也没说话，隔了一会儿顾响才开口。
一开口就是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顾响：“爷爷，我不想去国外念书。”
老爷子：“理由。”
顾响：“我觉得国内现在的教育也很好，没有必要一定要去国外学习。”
老爷子审视着他：“你觉得？我们家一直都要出国留学，你知道为什么？”
顾响点头：“积累人脉，开阔眼见。”
老爷子：“你觉得在国内也一样？”
老实说，国内的经济教育科技各方面确实还跟国外一些地方存在着差距，很多时候，家里安排他们去国外留学，不仅仅是为了那一张海归留学的证书，出国去更加可以拓宽眼界，开拓知识面，接触不同的文化。
顾响心里很清楚，确实，很多方面国内比不上，但是又怎么样呢。
再好，那里也没有那个人。
他沉着地说：“国内也有国内的优势，而且我有能力能够考到国内很好的学校，那里会有全国最顶尖的人才，为我以后也能积累人脉。”他微微扬起下巴，“爷爷，你也知道我这次考了全市第二，我有信心高考的时候会考的更好，其实爷爷你应该也认可吧，现在国内那几所高校并不比国外差。”
老爷子目光如炬地盯着顾响，过去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将他的目光变得睿智又深邃，直视人的时候，其实给人的压力颇大，他慢慢盘着手里的核桃：“你知道的，我们家从来都是定了规矩就要守，既然你现在想要破例，那么就要拿出一些诚意来。”
顾响规规矩矩地站着，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因为听到这个话而有丁点的变化：“爷爷你说。”
老爷子：“我会让人帮你制定课程，如果你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学完而且成绩优秀，那么我就同意。”
顾响：“好。”
老爷子：“但是，如果你高考没有这次好的话，你懂的。”
顾响微微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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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收回记忆，审慎地说：“小少爷他说的也有道理。”
老爷子哼了一声：“有道理？”
臭小子，明明有别的理有吧。
还编的这么冠冕堂皇。
他还不是老糊涂，怎么可能看不出顾响还带着小心思，虽然不大清楚究竟是什么，但是老爷子并不打算深究。
但是。
不得不说。
毕竟，这小子很勇敢也很聪明。
擅长审时度势，也更加果断。
这之后，老爷子没再说话，而是慢慢合上了眼。
管家安静无声地站在边上，随手帮他搭上了一条羊毛毯子。
良久。
管家还以为老爷子已经睡着了，正要把茶杯收了。
老爷子忽然开口了。
“许森。”
管家躬下身，凑近了一些，以为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老爷子眼睛依然闭着，脸上的神情轻松又舒展：“你错了，他一点也不像我。”
明明本来有一条舒适的道路可以走，却偏偏要披襟斩棘。
明知道会被自己因此拿捏，却还是毅然决然来找自己谈判。
老爷子自认为年轻时候也算得上是心狠手辣，但是这仅限于对别人，他可不认为自己会对自己下得了狠心，而且这么傻的送上门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