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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决都没跟莫文霏说过话,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骑着自行车过去,他打了下车的铃铛,她抬起头。
两张面瘫的脸相互对视了几秒,两人默默各自在脑海里飘出同一句话:姜鹤有什么毛病,喜欢这么个司马脸?
顾西决没下车,他停下单车后一只脚撑在地上,扶着自行车,有些蔫蔫地问:“你微信那个什么意思,姜鹤怎么了吗?”
提到这个名字,他嗓音沙哑且充满了一种无力感。
莫文霏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已经被甩了吗?”
“……”顾西决默了下,“还没有。”
“但是快了?”
顾西决面无表情地调转自行车头准备走人。
莫文霏见这位校园扛把子大佬一言不合就要走人,信了传闻里他脾气不太好的说法,然而她是完全无所谓他脾气臭不臭的,于是伸手,一把摁住了他的车头。
“我刚才改英语试卷改到了姜鹤的卷子,她的英语听力一塌糊涂,完全是乱写。”她平静得毫无波澜的声音响起的一刻,她感觉到手下自行车头要扭转的力道消失了,满脸冷漠的少年转过头来,看着她。
“这不是第一次,从她回来就很奇怪了,老师上课的板书她抄,练习册上的例题她写……但是英语上课听写她从来不做,老师在讲台上口述的例题她也从来不记题干,就等着我记然后看我的再做题。”莫文霏一口气把最近的情况倒豆子似的说了。
“除此之外,跟她说话她要么完全没反应要么答非所问。我举个例子,当我问她,姜鹤,你昨晚的物理试卷写完了吗,最后一题你做出了几个受力点……她会回答,写完了,要看吗你。”
莫文霏说到这,似乎很受不了地闭了闭眼。
“我就不说她奇奇怪怪的语句顺序怎么回事了,这种听话只听一半甚至只捡几个关键词回答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我听说她之前被她弟推了一把撞到脑袋,亲弟也能干出这种事我也懒得说她家里了,你要么直接告诉我她脑子被撞坏了出了问题变成了傻子……但是,昨天老李告诉我,我们年级这次理综有一个满分的小天才,你猜是谁?”
莫文霏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说这么多话是什么时候了。
她确实是憋坏了,被这么一个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同桌……以及或者可能大概是朋友。
期考前,她把姜鹤的一切怪异举止看在眼里,理智和最后的人性温柔告诉她闭上嘴不要问不要多管闲事……
但是现在暑假了,她忍无可忍。
如果此时此刻她的提问伤害到了谁,那么那个人可以有整整一个暑假的时间来愈合自己的伤口,剩下的,关她屁事。
她抓住了顾西决成为那个“关她屁事”的人。
听完她说的一系列发言,少年陷入了完完全全的沉默。
那双漆黑的瞳眸伴随着她每说一句话变得更加高深莫测,以至于到最后成为一片墨海深不见底,他似乎也在同步回忆一些他们之间才有的细节……
从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来看,他好像确实是被她的一连串提问伤害到了。
但是真的,莫文霏并不太在意他的感受。
“我不想这么猜,”她冷漠地盯着面前已经快僵成雕像的少年,“但是好巧不巧这个学期的生物课本上曾经描述过一种病,它始发于人类听觉性言语中枢,位于22区,患病的人具有听力能力却不具备听力理解能力,具有语言能力说话却词不达意,书上管这种病叫……”
“感觉性失语症。”少年嘶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莫文霏则猛地陷入沉默。
她不信顾西决这种人会认认真真地去看生物书上这样一个小小病例的细节然后记住它的名称,那么眼下他能直接说出这个病的名字的原因只有一个。
短暂的沉默后。
“姜鹤以前就有过这个毛病,是吗?”莫文霏盯着他的脸,问,“然后在这种前提下,你却压根没有发现她旧病复发……不得不说,你这男朋友当得比李舜宇还优秀。”
“她最近也不太跟我说话。”顾西决突然开口。
莫文霏所有到了牙边的吐槽突然顿住。
顾西决此时内心陷入极端震惊过后空剩下的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情绪,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
缓了一会,他才听见自己麻木的声音响起:“我跟她说话,有时候她会很不耐烦,凶我。”
仔细想想,她所有表现出暴躁的时候,都是他说了长句子对她提出各种疑问时,比如那天的物理题,他突然转移了一个新的题目,提出一系列问题。
她就怒了。
一切困惑,仿佛在一瞬间都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以为她心烦,不想理我,我不敢招她烦,后来跟她说话都很简单,单句不超过十个字……所以她基本都答得上来。”他的声音越来越沉。
莫文霏看着校霸同学卑微成了一团。
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他,毕竟一个正常人居然被一个脑部受创的病人摆了一道,完全蒙在鼓里,真的有点蠢……
鉴于这种蠢又源于他对于姜鹤十二分的小心翼翼上。
那就确实有点可怜到值得同情。
两人再次陷入可怕的沉默。
此时此刻,莫文霏得到了答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拿出手机,想直接拨通姜鹤的微信让她有病烦请去医院别像个三岁小孩似的怂着越拖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