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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阳明却又叫住了他。
“还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吗?男人的责任与担当总有一天会压到你头上来,现在你却连自己都守不住,真到了那时,你怎么去守护别人?”
叶阳希的背影狠狠一怔,他回头,眼睛布满了血丝,那样看着阳明的眼神跟杀父仇人没两样,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懂个屁!”
说罢,琴房的大门差点被他摔垮,巨大的声响不断在走廊上回荡,阳明阴沉着脸站在钢琴边一动不动。
即便叶阳希再不想承认阳明的话,可他的声音却始终在脑海里回响。
‘你连自己都守不住,怎么守护别人?’
是啊,他拿什么守护田夏,这不是他一直在想的问题吗?
那天在医院,他之所以会把明昊给打了,是因为他竟然说他是个混混,除了打架闹事一无所长,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站在田夏身边。
听完之后他就爆炸了,但他很清楚,那是因为明昊说了事实。
其实他决心捡起钢琴也好,现在放弃出国也罢,都是为了能站在她身边,以绝对守护的姿态,以令所有人都仰望的身份。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爬到更高的地方,不给自己套上更大的光环,将田夏完全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第二天他回到琴房时,阳明正坐在钢琴前,用手帕细细地擦拭琴键上微小的尘埃,听见他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脸上甚至没有表情,一点也不惊讶和意外。
“想好了?”
叶阳希垂眸望着脚下的地板,“嗯。”
阳明收起手帕,轻轻按下一个键,侧脸清淡地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下周五的机票,这边该办的手续都李主任会帮你办好。至于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田夏平静地听他说完这一切,平静地放下手里的碗筷,平静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声音很轻,轻的几乎听不出她的颤抖,“阳希,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什么?”叶阳希微怔,定睛去看她,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丝他熟悉的情绪,可目光所及之处,却是她长长的睫毛投在眼下的一片阴影。
田夏勾了勾嘴角,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少女柔软的脸庞在此刻显得有些僵硬,“阳希,你说我很好,可我对你来说到底哪里好呢?是不是我很乖,很听话,像你从前养的宠物兔子,你抬抬手,动动脚,轻而易举就能掌控我所有的生活和情绪?”
叶阳希皱了眉头,打断她:“田夏,你在说什么?你……”
“让我说完好么?”田夏抬眼,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她眼中的失意、受伤、难过,看得叶阳希心尖子都在疼。
“田夏,你别这样,我……”
“你拒绝出国也好,现在接受也好,你有没有哪怕一次,问过我的想法?我知道我不能左右你的决定,也不能干涉你的未来,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也许你告诉我,我会支持你出国,我会好好在这里等你,又或者,”田夏说到这里,眼眶里的泪一颗接一颗的滚落,嗓子眼里像堵了一根长长的鱼刺,两头尖尖,将她的喉管划的鲜血淋淋,“又或者,你现在决定要出国,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会等你。”
“田夏,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叶阳希心房一颤,一股莫名的恐惧突然自他心底腾起,他睁大了眼睛,慌张地伸手想要抓住田夏,可却抓了一手空气。
田夏飞快地起身,坠落的泪珠随着她的动作落到叶阳希的手背上,布满泪痕的脸被藏在阴影之中,她哭着说:“我们分手吧。”
她飞奔上楼的背影被烙印在叶阳希心底,他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小时候在夕阳的余晖下,田夏哭着推开他的手往家跑的背影,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他眼中渐渐重叠。
她们都有一样柔软的衣角,一样固执的眼神,一样令他心痛到无法自拔。
他有预感,这次想要找回她,可能还要再花十年,甚至更长。
整个周末,田夏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下楼,甚至不出房门。
方若梅上楼叫她吃饭,她只说自己不饿,很累,想睡觉。整整两天,她只喝了一杯牛奶。
看着她就这么几天就瘦了一大圈,方若梅心疼的不得了。想尽办法哄她下楼吃饭,连叶阳希她都叫过来了。
本来想着两个人关系不错,叶阳希能帮忙劝着点,可谁知,听见他的声音,田夏干脆连门都不开了。
叶阳希站在门外,哪有不心疼不自责的道理,只是方若梅在,他有许多话都不方便在这个时候说。
“田夏,你开开门,出来吃点东西。别让方阿姨担心,她连着上了大半个月的班,已经很累了。”
方若梅敲着门,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夏,乖女儿,你开开门好不好?”
房里仍然无人应答。
方若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阳希,这可怎么办?她一直不出声,会不会是在里面晕倒了?”
这种情况不是没可能发生,叶阳希也皱了眉,一边敲门一边喊:“田夏、田夏!你开开门,田夏!”
越想越不对劲,叶阳希忍住了直接撞门的冲动,冷静道:“方阿姨,家里有备用钥匙吗?”
方若梅连忙点头:“有有有,我去拿,我去拿!”
她去找钥匙了,叶阳希接着敲门,他似乎觉得只要把动静搞得大一点,就算她在里面晕倒了也能被吵醒,“田夏!田夏你开门!田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