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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敏仪见到梁言时从眼神到语气都很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梁言知道杨敏仪不是因为遇见她而觉得惊讶,而是在这个场所碰上她而感到不可置信,她身上总是有股子优越感,偏偏从小到大她就是有这种资本,和她生活在一个同温层的人会觉得她是自信的,而对于梁言来说,她的骄傲就是对她的鄙夷。
梁言下意识避开她的目光,极快地说:“来吃饭。”
杨敏仪嗤笑一声,直白道:“你身边还有这样的朋友呢。”
梁言很想驳回去,但她有自知之明,要不是齐萱中了奖,她身边的确是没有这样有钱的朋友,可以请她到这种地方吃牛排,碍于事实,她只好窝囊地忍着。
草草地洗了手,梁言转身要走,杨敏仪横跨一步拦住她,试探道:“你最近联系过卫宁吗?”
杨敏仪眼神怀疑,目光里不断投射出一种难言的猜忌,梁言整张脸都涨红了,她觉得杨敏仪是故意在嘲讽她、取笑她,她无法回击还觉得羞愧。
“没有。”
杨敏仪见梁言有点生气反而意味深长地抿着笑,一脸看破不说破自以为是的样儿。
梁言板着脸往外走,才至门口,杨敏仪欠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幼儿园很忙吗?”
梁言定住。
“昨天我去了奶奶家,她说你有段时间没去看她了。”杨敏仪弯腰洗手,眼睛盯着镜子看着梁言施施然道,“你带完小孩儿抽空去看看她吧,省得她总和我抱怨。”
从洗手间出来梁言憋了一肚子火气,她没直接回餐厅,而是顺着走廊绕到安全出口那儿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心气十分不顺。
她是越想越生气,不明白杨敏仪为什么总是趾高气扬的像只白天鹅,更可气的是每次见到她,她就不自觉地变得很怂,简直就是个受气包。
“我刚才就应该狠狠地骂回去!”
梁言懊恼地拿拳头捶了下自己的手掌,最后还是气不过,低头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了游戏软件,盯着屏幕上不时冒出来的地鼠疯狂地点击,泄愤一般想要把屏幕击碎。
她玩了几把,虽然成绩都不怎么样,但一顿操作后她觉得心里好受许多。
随着“game over”的游戏提示音响起,梁言长长地吁了口气,她感觉手心里沁了层虚汗就把手机放在膝上,正往手上吹着气,背后突然响起一个醇厚的男低音,带着谑意:“手速慢了。”
梁言觳觫,惊得回头,愕然中看到有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倚着墙,指间燃着一支烟,正垂眼望着她。
她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嘉玥的小叔。
她抓起手机站起来,回过身抬头看向他,一时觉得窘迫。
刚才她沉迷于发泄怒气于游戏中,完全没察觉到有人进了楼梯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更尴尬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碎碎念有没有被他听见。
“陈先生。”梁言硬着头皮打招呼,“你怎么在这儿?”
陈之和虚抬了下手:“吸烟室人多。”
他瞟了眼她的手,散漫道:“玩游戏啊。”
梁言下意识地把双手别在身后,像小时候被蒋蓉教授抓包时那样,她绞尽脑汁想解释,但事实不可雄辩,她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楼梯间里打地鼠是他亲眼看见的,说再多反倒此地无银,更显得行为不轨。
“啊。”梁言最后别扭地承认。
陈之和眉一挑觉得有点意思:“对酒店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投诉。”
梁言愣了下,随即明白他是误会了,以为自己生气是因为对酒店服务不满,她忙摆手:“不是的……我就是,呃,有点无聊所以出来透口气。”
这理由蹩脚,陈之和倒是没拆穿,甚至还煞有介事地说:“看来酒店管理者想的还是不够周全,应该在餐厅里放一台地鼠机。”
梁言只当他在打趣,讪讪一笑:“那酒店的格调不得被拉低了。”
“格调倒是其次,顾客满意最重要。”
他的语气挺正经,听着倒真像是这家酒店的管理者说的话,梁言觉得纳闷,后一想刚才有人喊他“陈总”,想来他也是个成功人士,兴许这是精英的思维定式,已经习惯从上位者的角度说话了。
又是无言,梁言迫不及待地想走,她离开有小段时间了,再不回去齐萱怕要急了,她轻咳了声,看着陈之和客客气气地说:“陈先生,我要回去了,不然我朋友该来找了。”
陈之和咬着烟只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他看着她局促地攥着手机从他跟前走过,略有兴味地哼笑,想到刚才进楼梯间时看到她独自坐在台阶上愤怒地点着手机,嘴里还嘀咕着“气死我了”“还敢冒出来”“看我不打死你”之类的话就觉得陈嘉玥这小丫头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可不是幼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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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言回到位置后仍是不怎么说话,这顿饭到最后有些意兴阑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聊也聊不到点上,吃完饭后他们也没有后续活动,李先生和吴先生说自己还有工作就先走了,梁言和齐萱也无心欣赏夜景,早早地就回到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