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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宏毓终于冷了脸:“顾念,你说话前先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年轻人不要有点才气就急着冒尖,过盛易折的道理你懂不懂?”
“懂啊,我特别懂。”
站在中间的小姑娘突然笑了,一扫惫懒,漂亮灿烂,也藏着犀利的。
“我不但懂得这个道理,还有亲身折过的经历,所以会面对什么样的恶劣状况我都考虑清楚了——然后才郑重地站到您面前的。”
耿宏毓绷着脸:“你什么意思?”
顾念敛笑,眼神认真:“这剧本更改权利和著作权的关联程度问题上,有的掰扯——我耽搁得起,但您这么大的剧组、这么多的工作人员,多耗一天就多烧一天的资金,您也耽搁得起吗?”
“砰!”耿宏毓拍了桌,“你这是在威胁我是吧?”
“我是在替您考虑。”
“你就非逼着我不改剧本?!”
“这是我的底线。”
“除了这个,别的你就可以答应了?”
“只要您不改动剧本,其他的我当然可以配合——”
顾念僵住。
这一秒她直觉自己掉了坑,但可惜话出口总是比脑子转动更快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
“……?”
顾念抬头,对上耿宏毓已经不见半点怒意的表情。
“果然还是老林了解你啊,”耿宏毓难得露了笑脸,“我不想难为你们,还好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顾念预感不妙,谨慎地问:“什么办法?”
耿宏毓:“昨天晚上你去给骆修整理妆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在镜头前的背影和宗诗忆很像嘛。”
顾念僵住:“所以?”
“……”
骆修半垂着眸,眼底情绪微微晃动起来。
耿宏毓淡定安排:“所以,既然她不能拍那段亲密戏份的分镜,那就你替她上嘛。”
顾念:“…………”
顾念:“???”
作者有话要说: ·
顾念:(大惊失色)不可以!那不就乱辈份了!
骆修:?
第18章
支开了骆修和宗诗忆的会议室内, 顾念忍着崩溃和两位导演据理力争。
“林导,我是编剧又不是演员,哪有编剧自己上阵试戏的?”
“没让你当演员啊。”
“替身演员也是演员!”
“你这也算不上替身演员, 就一个摔跌坐怀到起身的简短镜头, 你就只露个背影, 后期台词都是要叫宗诗忆自己补录的, 哪能算替身演员嘛。”
“…您这是诡辩。”
“我说的有那里不对吗?更何况我们也没逼你,刚刚当着骆修和宗诗忆的面,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只要不删减戏份,你就什么都答应?”
“……”
掉进坑里的顾念磨了磨牙, 木着眼神抬头:“所以您刚刚说要进来打预防针,其实根本不是,是进来联手耿导给我挖坑的吧?”
林副导笑得很和善:“怎么会呢。”
顾念:“……”
都是老狐狸。
林副导难得见这只惫懒的小狐狸栽在自己手里, 她越蔫他越眉开眼笑的:“怎么样,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有选择余地吗?”
“嗯?怎么会没有呢?”林副导故作无辜不解。
“我如果说不, 你们肯定会非常遗憾地告诉我,那就只有给骆修删减戏份这一条路可选了——对吧?”
“哈哈哈哈。”
林副导开怀大笑, 一边笑一边拿手指晃点顾念:“你啊,本来就是最难骗到的,要不是为了骆修关心则乱, 我还真不敢说能把你钓上钩呢。”
“……”
顾念蔫耷下眼角, 心里叹气。
果然,她还是太年轻、太轻敌了。但眼下想要宝贝鹅子的戏份不被删减, 好像确实也只有这一种方法了啊……
会议室外。
骆修是和宗诗忆前后出来,小助理一直等在门外,听见动静就迎上去:“骆哥——宗、宗小姐?”
宗诗忆朝小助理点头作为还礼,她犹豫了下, 还是在身后门关合后礼貌而拘谨地喊了一声:“骆先生,家母让我代她向您问好。”
“?”
骆修回身,眼里情绪凉淡。
宗诗忆解释:“家母就是我的经纪人,骆先生的事情也是她交代给我一定要做好的。你放心,我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
骆修点头:“谢谢。”
宗诗忆一惊,显然没想到能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她下意识抬头,在那双深褐色眸子的焦点从她身上移开前望了进去。
尽管是道谢,好似温和,但那人眼底除了冰凉外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的。连映着她那张被圈内人都交口称赞的漂亮脸蛋时,里面也波澜不起。
难怪传言里都说骆家大少不沾烟火一心出家,就是不知道他怎么竟然会进来剧组……
宗诗忆突然想起什么,歉意地低声道:“您进来前,我也没想到两位导演会突然提出让那位编剧替身上戏的事情,所以没来得及通知您。骆先生如果不想出面,那我可以再向导演组提出异议、阻止这件事。”
“不用了。”
“哎?可是这样那位编剧不是就要和您拍那段亲密戏……”
宗诗忆错愕抬眼。
窗外夕阳已经落了山,廊内夜灯初起。那人侧身站在模糊的光影里,唇角勾着一点似有若无的薄凉笑意。
他没回头,也没看宗诗忆,声音温和如旧:“没关系。”
原地呆了几秒,宗诗忆醒神,恍然又震惊。
她往身后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房门紧闭,从里面隐隐还能听到一点细微的交谈声传出来。
想起方才那个站在她面前压着恼怒为骆修不平的小编剧,宗诗忆顿时心情复杂。
宗诗忆抬头,轻声玩笑道:“原来不是这段戏不行,是我不可以啊。竟然有人能得到骆先生的青睐,真叫人羡慕呢。”
骆修瞥去:“是么?”
“……”
被那眼神里的凉意一慑,宗诗忆的笑僵了下。
骆修垂眸,声音温和无害:“宗小姐很聪明,聪明的人都容易多想。”
宗诗忆心里一凛,绝不敢再信这人外表的温和了,她正色:“聪明的人想再多,都不会跟不该说的对象说一个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