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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瑶忍不住厉声:“你知道的事不能直接说吗!我爸爸跟容野又是什么关系!”
陆彦时欲言又止:“喻瑶,我说了你不会信的,你必须亲眼看。”
喻瑶头疼欲裂,最后一次去拨诺诺的手机,仍然联系不上,她看着“宝贝崽”三个字,恍惚觉得,她可能再也打不通这个电话了。
陆彦时带喻瑶从会所侧门进去,里面三楼是包厢,二楼是露台,一楼类似高端清吧的设计,是大面积的通畅场地,今晚特意布置过,周围扫清,只有中间围摆的圆形沙发分外显眼。
“他们在一楼,你在这儿最安全,能看到。”
喻瑶跟陆彦时艰难蹲在二楼的栏杆里面,身前有障碍物遮挡,视线则可以看到大门口方向和楼下的沙发,也听得到底下的声音。
她的忍耐力在告罄,神经绷到一个限度,音量压得极低:“陆彦时,你究竟想让我看什么——”
话音没等落下,一楼就响起脚步声,喻瑶转过去,目光猝然一跳,看到了一道苍老身影走进来,后面多人随行。
这人她见过,以前跟着程怀森,后来在新闻里,都见过。
是容家的掌权人,容绍良,也是容野的爷爷。
喻瑶愣住,看着容绍良被人搀扶,走到圆形沙发一边坐下,拐杖敲了敲地面:“容野还没到?”
有人躬身回答:“二少在门外了。”
偌大空间,升腾起让人窒息的寂静,只有拐杖一下一下点地的声音,敲击着喻瑶耳膜,她忽然心慌,慌到承受不住,栏杆把指尖磨破都没察觉。
陆彦时的手毫无预兆,捂住她的嘴。
喻瑶正要发火,又一道脚步声传来。
熟悉到她每天在听,镌刻进潜意识深处,也陌生到,她从未认识过。
她所有动作犹如被凝住,愣了几秒,死死攥着栏杆让自己冷静,低下头,泛红的眼睛看向入口。
声音越来越近,碾磨她的意志。
一双笔直的腿从容迈进来,被深黑裤管一丝不苟的包裹。
这双腿,也曾经穿着类似的西装裤,欢喜的陪她去参加寿宴,沾满碎玻璃带她离开囚笼,在酒店房间里诱惑她。
喻瑶呼吸停滞。
那人走过转角,屋顶的灯像骤然亮了几十倍,光束喧哗着集中向他。
颀长挺拔,一身远远看去也知道过分昂贵的西装,衬衣领口松散开两颗纽扣,露出筋骨利落的脖颈,起伏喉结之上,下颚线如被画笔勾描。
喻瑶颤抖着目光,又向上移了一寸。
那是她爱人的脸。
摸过吻过,几个小时前,还曾纵情为她汗湿。
最漂亮,也最锋利,从前温软无害,昳丽勾人的五官,在这一刻被撕开假象,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踩着诺诺的碎片走出来。
只是踏进这里一步,气氛就冷凝成冰,呼吸声都跟着消失掉,那种骨血深处磨灭不掉的戾气和杀伐,再也不加遮掩,逼得满屋子人垂下头,不能跟他对视。
他停在圆形沙发外面,唇边向上扬了扬。
喻瑶嘴唇咬破,急切地向后找,她看到了!上次私宅里见过的那个容野,就在他身后不远跟着,所以他肯定不会是——
呼之欲出,又不敢去相信的猜测悬在喻瑶的命脉上。
怎么可能,她的诺诺,怎么可能是——
“爷爷。”
刻进她骨头里的声线。
疏离清冷,她曾无数次想过,像是大雪覆盖的松林,清寒又冰凉,这样的嗓子每次对她说起天真的情话,都格外蛊惑。
容绍良转过头,看着他的脸,短促笑了一声:“容野,好久不见。”
悬着的刀落下,斩断喻瑶最后一丝侥幸。
谁都不是容野。
眼前这个人,依赖她,追随她,爱她,隐瞒她,一次一次跟她上床的人。
才是真正的容野。
第50章 终于认识了容二少
喻瑶望着楼下的人, 满腔尽是荒谬和空荡,心被坠上巨石, 沉到自己也看不见的悬崖底。
过去朝夕亲密的时光都成了突然被摔碎的残片,混乱地堆在她眼前,诺诺的天真懵懂,依赖甜蜜,全蒙上了一层大梦初醒般的不真实感。
心脏撞击着肋骨,酸麻胀疼,她耳中被嗡嗡的噪音占据,有短暂的一会儿什么都听不到。
“容野是狗”,那个在她肩颈上落下伤疤的孤僻魔童, 因为拒绝私约让她被整个圈子封杀的容家二少, 环伺在周围, 随时要对她和诺诺不利的容野, “他的名字,我连提都不想提”……
她全部跟诺诺亲口说过。
他当时是怎么反应的?听她描述这些的时候, 他心智记忆就已经恢复了是吗?!
一直在装乖骗她,欺瞒她, 什么都不肯承认的原因, 就是因为, 他才是容野。
他痊愈不是一天两天了,跟她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喻瑶肺里的空气被抽光,眼睛直勾勾定在容野身上,她抬起僵冷的手臂, 扯开陆彦时捂着她嘴的那只手,俯下身,艰涩地呼吸。
周围都是扭曲的杂声, 但容野的声线隔着一层楼的高度,偏偏就破开了一切阻碍,挤进她耳朵里。
“爷爷康复得不错,”容野一身西装穿的没什么规矩,单手插着长裤口袋,衣襟闲散地敞开着,“我以为我们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