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错
我记得自己当时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心里却在嘲弄:什么是爱?
林甚鹏爱为零?我想,一丁点儿,都是没有的。谁会为自己的掌上明珠,取“为零”这样的名?
为零为零,一切归零——这,几乎是一种诅咒。
托尼爱为零么?也许。可他已经死了,再不可能去证明自己的爱了。
而我,爱为零的方式,就是:永远、一辈子、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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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见我这副样子,大概以为我在哀悼,还出言安慰我:“节哀顺变。”
我对此不置可否,只无声地笑一笑。
我此举,立即换来医生愕然的表情。
对此,我没有功夫多加理会,我还要忙着去安慰我受惊的小猫。
为零应该也听见了医生的话,可她依旧像石像一样,不动声色。我蹲到她面前,如此近的距离,我看见一滴又一滴的泪珠,从她发丝的掩映下,滴落在地,留下一小滩水迹。
我不自觉拧一拧眉:不,她不该为托尼哭泣。
她的泪水,让我痛。
我捏住为零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她脸上,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全花了。
我倾身过去,抹去她的眼泪,眼对着眼,鼻尖撞着鼻尖,问她:“怎么了?嗯?”
她捏紧拳头,不说话,死死咬着唇齿,我握住她的小拳头,她便在我掌心颤抖。
我按住她的肩,吻去她的泪:“怎么会和托尼在一起?听说是车祸。有没有受伤?”
“我……”她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她并不会让我知道她和托尼真正的关系。
对此,我不强求。
人在我这儿,心也在我这儿——我再不担心她会弃我而去。
她那点秘密,我允许她深埋心底。
为零沉默了很久,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想,进去看看他……”
我想了想,点头,搀她起来。可是,医生却阻止了我们。
“死者是车祸而死,死状……”医生脸色一白,艰难地顿一顿,方才继续道,“……死状很恐怖。建议你们不要进去。”
闻言,原本乖顺地呆在我臂弯里的女人,突然全身一抖,紧接着,她挣开我,抓住医生衣袖,歇斯底里地吼:“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恐怖?他被你们从车里弄出来的时候,我还看过,还好好的!他还有一口气!还跟我说了话!!”
她的声音,凄厉无比,像是所有怒意都要发泄在医生身上,她几乎要揪住医生衣领,眼睛红着,一遍一遍重复:“他还……还跟我说了话的!!是你们……你们!”
听见她一直重复的那句话,即刻,我心尖疑惑地一颤。
但我无法顾及这些,赶紧上前拉开她。
她在我怀里如濒死的兽一样挣扎,也不哭了,只是愤怒。恍若找到了发泄的窗口,矛头直指那一脸无辜的医生。
我双臂揽住她,任她胡乱踢蹬,狠狠贴住她侧脸,大声:“冷静点!!”
她瞬间怔住,眼神放空,倒是不吵不闹了,但却一副被抽干了魂的样子。
*****
为零脸上有刮伤,手脚也有点伤,幸而不严重。稍微处理一下、消了毒,便可离开医院。
行动之前,我提醒过王书维,如果为零在车上,一切行动,取消。
我打电话给她,也是为了不让她上托尼的车。
我也想过,万一,她和托尼同乘,那么,便可证明她接受了托尼这个父亲。果真如此的话,我可以饶过托尼。
我知道,这点仁慈,会害了自己。
但是偏偏林为零这个女人,就是我内心的矛盾所在。我无法根除她对我的影响。
幸而,一切,并没有脱出我的掌控。
我始终是,主导剧情的,胡,骞,予。
为零的鞋子不能再穿,我背着她到停车位取车。她身体全部重量交给我,头搁在我肩上,样子乖顺。
她身体总是略微冷的,此刻更是如此:僵冷。
她此刻依旧紧张无比,细嫩的胳膊上,青筋凸起。
她还没有完全从车祸中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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