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又讲到杰克逊和布里莫尔如何是在全体选手中惟一穿着扎眼的浅绿色服装的人;夜色在圣乔治俱乐部降临后他们俩是如何的难以分辨;布里莫尔如何坐着一辆有篷马车离开了俱乐部,从而捡了一条命;凶手如何在黑暗中跟错了人,将杰克逊一枪击倒。
“我早该知道这些。”福尔摩斯用手指刮了一下长鼻子。
“这可赖不着我。你没留地址,所以什么事都没法通知你。就算你在,发现的东西也不会超过我的。”
“华生,当时我要是在三威治,这个案子这会儿就结了。”
“不可能。”
我站在他书桌前,挑战似的看着他。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如何能轻易地解决这个神秘的案子。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我知道他是从不说大话的。于是一种不安在我内心骚动起来,是不是某个至关重要的线索被我漏掉了?
我想继续听他说下去,看他有什么高招破案,但他只顾用放大镜查看弹壳。
“华生,你赶紧找出火车时刻表。我们必须尽快赶往三威治。”
没多久,我们便乘坐马车驶在通往火车站的路上。我禁不住对他说:“你不听我劝告报警,不过幸好布里莫尔还活着。三威治的凶手打错了目标。”
“并非如此,华生,我们之所以急忙赶往三威治,是因为凶手有意将枪口对准了另一个目标。”
在火车车厢里,福尔摩斯一直低着头,处于沉思状态,我知趣地很少打断他。
火车快到站时我问:“你是想沿杰克逊从俱乐部回家的路走一遍,还是我带你直接去枪击现场?”
他陡地从冥想中醒过来。“什么?哦,两个地方我都不去。我想该发现的东西你都发现了。你的观察力相当不错,不过推理有点欠佳。我们若能发现进一步的线索,就得赶紧采取行动,否则还将发生流血事件。几个月前我们就说过,凶手是个疯子,但我没料到他会变得如此危险。”
走出火车站后,他径直朝旧城方向走去,那里街道狭窄蜿蜒,房屋都是凸肚窗式的。店家不多,福尔摩斯走进一家,老板听了福尔摩斯的询问后颇为失望,他本以为能从我们身上赚点钱。福尔摩斯重申他的问题的重要性,于是老板叫出一个伙计,核对了一下前一周的买卖清单,结果没发现我们要找的东西。
走到街上后,福尔摩斯为了节省时间,说我俩应分头找,并告诉我该怎么做。
一个时辰后,我俩依旧是一无所获。福尔摩斯此时的表情有点近乎绝望,他领我登上一辆马车,沿南部海岸线驶去。他多给了车夫一个几尼,让他以最快速度跑几英里,嘴里还兀自喃喃道:“肯定是这样的,不可能是别处啦。”
而我仍对能否找到所需的证据表示怀疑。就算找到,我也弄不清乔治·杰克逊想标新立异,穿奇装异服的做法与怪异的枪击事件有何关联。
我们终于在迪尔市离海边不远的一个小铺子里找到了我们寻找的线索。那个店是那一带惟—一家卖男子服饰的,否则我们根本无法找到。
店主比波斯先生人过中年,但仍整洁利索,略微发福的腰围套着马甲,给他一种稳重感,小鼻子上还戴着一副夹鼻眼镜。店里只有他一个人,冬季生意不火,用不着雇助手。买东西的人少,所以卖过的物品他固然都记得。
上星期四的确有位先生买走了一身色彩扎眼的浅绿色花呢服装。买的是现货,不是定做。比波斯提出来要给他定制,买主说时间太紧迫,来不及量身。当天晚上客户就把衣服拿走了,对此比波斯记忆犹新,因为他给那身衣服收短袖口时,买主就在海滩旁焦急地散步等着。那天晚上比波斯关门回家的时间都延长了,因此他记得很清楚。
福尔摩斯深吸了一口气,既表达了他的满意,也说明他兴奋元比。这会儿我想他该把他的想法告诉我了,于是我说:“我们总算找到了买这身衣服的出处,但我仍不明白有何意义。乔治·杰克逊见阿尔弗雷德的衣服很特别,就给自己也买了一身。虽然我觉得有点艳俗,可人的品味是很难解释清的。他匆忙跑到这里来买了这身衣服,所以后来才被人打伤了。球场里只有两个人穿这套服装,当然他很容易就被人错当成了阿尔弗雷德。这一点我早就推出来了,也对你讲过。其实今天大可不必为了证实我的话而跑来跑去找卖这套衣服的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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