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他说得没错,一旦他指给我看,就再明显不过了,但若我自己在这里,就未必能看得出来。不幸的是,杀手的痕迹就不那么明显了。他是站在两排树之间小道的尽头的,许多其他人也都曾从那里走过。那里有一些淡淡的脚印,但我们无法确定哪些是凶手的。无法找到确认凶手的证据不免令人感到窝火,但布里莫尔站的地方却是最黑最阴的,因此地面也最湿。而且由于昨晚福尔摩斯观察得很细心:我们已知道受害者穿的是什么鞋,此外秘书长还是个身高马大、体重过人的人。
“啊,华生,很好,几年来你已提高了判断能力。从不完整的脚印上推断,你认为凶手应该站在哪儿呢?”
我想了一会儿,突发灵感地说:“凶手肯定不像布里莫尔那么壮,否则应该能留下明显的痕迹。所以他是个矮小、体轻的人。甚至是个孩子,可孩子一般是弄不到手枪的。”
“说得对华生。”福尔摩斯又屈膝跪在地上,用放大镜细看最后一棵树下面的地面。“不过你忽略了一个可能性。”
我思索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天哪,你是说女人。”
“我什么也没说,华生。我只是鼓励你把你的推理逻辑说全。你要是认为有可能是个矮小体轻的男人或孩子,那么也就该把女人考虑进去。”
他站起身,又说:“这儿找不到有用的东西,只有一些兔子脚印。”
我沮丧地点点头,因为我也是什么都没发现。“找不到有用的东西了。但我们至少认为这个可怕的罪行也有可能是个女人干的。”
福尔摩斯转过身,朝球场管理员的小屋走去。
“我想是大卫·比文先生吧?”他朝一个站在门口的人说。那人一副紧张的样子,手里握着顶帽子。“我是歇洛克·福尔摩斯,这位是华生医生。这件事发生的地点离你这里如此之近,所以好好跟我们说说。”
比文个矮粗壮,肌肉发达,一看就知长时间从事户外体力劳动。他灰白的头发已脱落得很稀疏,脸颊上有块疤,使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凶恶。
他开口说:“事发时我就在这里。时间大约是昨晚5 点半。球场的活已经忙完了,因为当时天色已黑。我一个人在这个屋子里磨一把镰刀,准备春天修草坪用。”
我们在屋子的一角看见了他所说的刀刃磨得锃亮的镰刀。
他又接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听到了枪声。可我一开始没想到是枪声,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吧。”
“明白,比文先生。跟我们说说你到底听见了什么。别着急,好好想想,因为这很重要。”
“枪响之前什么也没听到。也可能有动静,但我全神贯注地在石头上磨刀,没留意。”
“你听见布里莫尔喊叫了吗?”
“听见了,是和枪声同时听见的。也可能在枪声之前喊的,我不能肯定。后来就听见一声痛苦的叫声,他好像说:‘我中弹了!”’“好,比文,回忆得很好!”
福尔摩斯走到墙角检查镰刀,又突然掉转过头来,“你有没有听见凶手的声音?”
“没有,先生。这事我也想了一晚上,我肯定他没讲话,要讲也可能是开枪之前讲的,但我正忙着磨镰刀。”
“那么你都看见了什么?我想你听到枪响后就马上出去了?”
“是的,先生。马上就出去了。我抄了一把榔头,就是放在长凳子上的那把。
我听到的只是一声枪响,当时不知道中弹的竟是我们的秘书长。我首先想到的是马路外面进来了歹徒,和俱乐部的人没关。万一他们有枪,我得保护自己。”
“想得很周到。所以你一两秒钟之后就出去了?”
“是的,先生。我一打开门就听见布里莫尔的呻吟声,喊着救命,于是我就朝他奔过去。”
“有没有人从你身边跑过?你去救布里莫尔时,没听见灌木丛里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先生。肯定没人从我眼前跑走,也没听见灌木丛里有动静。我是乡下长大的,我爸是猎场看守人,要是有人从树丛里跑掉,我肯定能听见。当然他也许就躲在那儿,福尔摩斯先生,静静地看着我扛起布里莫尔先生,把他送回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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