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
门卫终于认出他来了,打招呼说:“对不起,福尔摩斯先生,你化了装,我没认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喝的是八便士思金酒?”
福尔摩斯哈哈大笑。“这种酒的气味跟其它酒不同,亲爱的福赛思。”(福尔摩斯居然还知道门卫姓什么。)
福尔摩斯来同我们一道吃晚饭时,已经洗刷一新。亚麻衬衣上没有一个污点,茄克衫和裤子上的十七世纪的灰尘也不见了。丰盛的晚餐有禽肉和草莓馅饼,他吃得津津有味,而我和格雷肖特坐在那儿,把食物翻来翻去,只是稍稍吃了一点不太油腻的东西。我知道,在格雷肖特看来,摆在他面前的不是烤鸭,而是那些久远的包着皮的骨头;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我自己眼睛里也是这些东西。我只吃了一点馅饼上的草莓,但大多数东西我一想到我们下面要讨论的话题,连碰都不敢碰。我喝着浓浓的清咖啡,硬着头皮来面对接下来要谈的事。
福尔摩斯打破了沉寂,不过没有提那些可怕的细节。他说:“先生们,关于最近发生的事情,细枝末节我就不讲了。我只是想说,人们可以从书上看到历史上的暴行,但决没有心理准备去看一个真实的场景。我们很幸运,不用费心去管这件当时无法回避的事情。可我绝对忘不了那条瘟疫街的情景。恐惧和无知常常会诱发人类的残忍,不是吗?”
我们最后还是谈起了当时看到的恐怖情景,但是格雷肖特似乎急于要转换话题。
他确实显得紧张不安,我以为是看了那情景的缘故。然而,他向我们坦白说,虽然对他十分重要的纽伯格的戒指已经找回来,可他还有一个问题,也许这个问题更棘手。
他说:“先生们,我还要请你们帮个忙,是关于纽伯格的遗嘱一事。遗嘱的内容以及谁是受益人我当然十分清楚,但这些细节出于职业道德我不能透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的处境很不妙,弄不好会因为玩忽职守而被告上法庭。要知道,惨剧发生时我其实正在同纽伯格商讨有关条款的修改事宜,这件事没来得及做完。
嗅,应该付给受益人的那笔钱是有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他渐渐不做声了。福尔摩斯说道:“为了你,我很乐意听下去,亲爱的格雷肖特。得了,伙计,把实情全说出来吧。反正都是自己人,对吧?”
格雷肖特说:“好吧,你们知道纽伯格经常往来于世界各地,于是他产生了一个念头,先不谈它对不对。他觉得,如果把钱分别存放到属于不同国家的互不往来的银行的保险箱里,钱就会比较安全。他打算在我们下一次会面时,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把存款的地点和银行的名称告诉我。当然,因为发生了这场大火,这事就无法做了。虽然我已经彻底搜查了一遍,但钥匙就是找不到,连钥匙可能放在哪儿的记录也找不到。”
我承认格雷肖特讲的话让我吃惊,但福尔摩斯却显得很平静。他说:“亲爱的格雷肖特,你真让我感到很惊讶。你是说,作为纽伯格的律师,你竟然不知道你客户的钱存在哪几家银行?天哪!”这四轮到他讲不出话来了。
格雷肖特满脸通红,说道:“如果他再多活一天,他答应给我的详细材料我就能全部拿到了。当然,我知道肯定有钥匙,但就是不知道放在哪儿。也可能被大火烧掉了。”
我试图安慰他,于是说:“如果钥匙在火灾现场的话,只要把剧院所有的破瓦残砾筛一遍,也许就能找到。”
福尔摩斯点点头,却说道:“我认为还是要找一个更合逻辑的隐藏点。我们这位已故的朋友是一身双职——既是魔术师又是金融家,他做事总是遮遮掩掩的,对吧?你们为什么不出去散散步,先生们,让我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我也要跟大拉斐特一样,多一个心眼,我必须按照他的方式来想问题。”
我和格雷肖特采纳了福尔摩斯的建议,干脆到外面溜达了约一个小时。一开始,我们尽量不去想眼前的这个问题,像普通游客那样游览苏格兰的这座大城市及王室所在地。但不一会儿,我们不得不承认满脑子还是纽伯格的那成千上万的,甚至几百万的钞票。当然,究竟有多少现在还不清楚。我们慢慢地却坚定地离开了“亚瑟座椅”,毫不犹豫地又走向帝国剧院,更确切地说,是火灾后的遗址。我们凝视着建筑师马彻姆的伤痕累累的杰作,心想还有什么石头或烧焦的瓦砾没有被翻动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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