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画
“无头草!”罗飞和空静同时叫出了声。
“难道是空忘在小屋里偷偷烧烤无头草?”罗飞立刻产生了相应的联想,“他这是干什么?”
顺平没有直接回答,沉着声音说:“在山民的传说中,无头草长得这么肥硕,是因为它吸收了山谷中死人的亡灵,这每一片叶子上都附着一条冤魂。而那些坠崖而死的人,很多都是头部被撞碎,成了无头的尸体。”
联想到燃烧无头草产生的烟雾,在烟雾中出现了诡异的“无头人影”……谁都知道顺平刚才的话在暗示着什么,屋子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有些发白了。顺平打开窗户向外张望着。
“雪停了。”他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空忘屋前的那串脚印,现在,它们在雪地上已经只剩下淡淡的影子了。
第十一章 死了三次的人
“黄德明会杀人,真是打死我也不能相信。”刘村长晃着他那颗大脑袋,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以前他活着的时候,在村子里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别说从不惹是生非,就算别人欺负到他头上,他都憋不出个屁来。他婆娘也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附近几座寺庙的香火,谁供得有她勤?要说他们俩手上犯了命案,那肯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周科长,你可一定要问个清楚啊。”说到最后,他甚至激动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不行的话,我们全村人都可以给他们作保!”
周平也知道这样的案件必有隐情,但他现在更加觉得关心和诧异的是:如果吴健飞真如周秀英所说,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黄德明所杀,那么昨天死于枯木寺中的空忘和尚又该怎么解释呢?
他立刻把周秀英带到了里屋,单独进行询问。
周秀英说出了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似乎是得到了解脱,紧张的情绪开始稳定了下来。她坐在周平面前,用一种看破沧桑的语气絮絮地唠叨着:“我和我男人的一辈子,算是让这件事情给糟蹋了。这二十多年来,我不知道烧了多少炷香,还了多少次愿,可菩萨却从来不肯饶过我们。我生过两个娃儿,都没能挺过周岁就病死了。后来我不敢再要了,那娃儿背着我们的孽呀!如果我娃儿能够活下来,这会儿也该娶妻成家了。”
周平听着这些无用的叙述,有些无奈地舔了舔嘴唇,但看着对方那戚戚的样子,却又不忍心打断。
周秀英叹了口气,心里的苦水尚未倒完:“我男人自那件事以后,处处小心,一生为善。不管什么情况,连硬话都不曾和别人说过一句。有时候吃些亏,我们倒还高兴,觉得那是菩萨给我们的惩罚,受了后能够减轻罪孽。可是有什么用?该来的报应,它终究要来。这城里城外的路上,那么多车开来开去,多少年了?谁碰到过这等背运的事情?我男人死的那天,我伤心是伤心,但也是卸下了背了半辈子的包袱。菩萨总算给了我们结果,叫他去抵了命。这样到了阴间,我们便不用再受磨难了。我男人活着的时候,我们整天担心警察找上门,他死了以后,我便再也不怕了。我在家里盼着,我知道你们终究会来的。以前我们骗过了人家娃儿,不作个交代我死了也不能甘心。”
周平耐着性子听她说完了这些,终于有机会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会杀了他?”
“唉,我现在是想通了,这都是命中注定。”周秀英撇了撇嘴,像是在苦笑,“那汉子住在我们家,有吃有喝,谁承想他会偷偷离开,而且偏偏又掉进了我家男人挖的地阱里。”
“地阱?”周平插了句,“那是什么东西?”
“是我们山里人挖来捕捉野猪、山豹这些猛兽的陷阱,一般有两三米深,下面还会插上几支削得尖尖的竹梭。早年间是很常见的,现在山上猛兽少,基本上没人再挖那个东西了。”
“你家那个地阱挖在哪儿的?怎么会把吴健飞——就是住在你家的那个人,给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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