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左鸢又一次深更半夜回到住处。最近, 她已经连续两次深更半夜回到住处。对于女生来说,这是很不安全的,但是她好像也没当自己是女生。而且她也顾不得这些。
丁小可睡觉了。很好, 不用向她多解释。
左鸢蹑手蹑脚地进入自己的卧室, 翻箱倒柜地找铅笔。她记得之前单位考试, 她买过一支铅笔的, 怎么找不到呢。可能什么时候当垃圾扔掉了。
左鸢打开斜挎包,拿出撕下的那张作业纸, 对着台灯的灯泡使劲地看,还是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凹痕。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撕下那张纸。当时她并没有多想。也许是直觉,也许是条件反射。
左鸢蹑手蹑脚地进入丁小可的卧室。她和丁小可的习惯都是不管白天黑夜,卧室的门从来不锁。
左鸢在丁小可的梳妆台上,拿走一支眉笔。
坐在写字台前, 用眉笔在那张作业纸上轻轻地涂,反复地涂。不一会儿, 那些凹痕显示出汉字的模样。
金源公寓。
金源公寓?是哪里?左鸢仔细地在记忆里搜刮。她确信,她的记忆仓库里,没有这个地方。
上网搜索,金源公寓的信息多达十几页。全国居然有这么多公寓叫金源公寓。开发商对于取名这件事, 如此缺乏创意吗?
那么, 江城呢?江城有三个。这三个金源公寓中的某一个,和叔叔有关?
左鸢关机。她不能再想。她觉得她很累,最近她真的很累。她重重地倒向自己的床。
早晨起来。丁小可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今天也让纪警官开车送我。我有场活动,我想直接去目的地。先送我, 再送你, 行吧?”
左鸢莫名惊诧。“你自己和他说啊,你和我说干嘛?”丁小可更莫名惊诧。“他不是天天开车送你吗?”左鸢说:“没有!他没有天天送我, 他是偶尔顺路送我。”丁小可满嘴泡沫。“但是,我觉得……”
丁小可的话还没说完,左鸢已经出门上班了。这是怎么回事?不理人是怎么回事?谁得罪她啦?
左鸢没料想,今天提前上班,也能在小区大门口遇到纪天舟。真是想躲也躲不过。
“早啊!”左鸢生硬地展现她的笑容。“早!”纪天舟手里拎着早餐,“吃过了吗?”“吃过了,吃过了。”左鸢微笑着说,“昨天的事情……”纪天舟说:“抱歉!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听任何解释。”
保安频频向他们这边张望。是左鸢搬来春熙湖畔那晚,阻拦她的保安。这个保安现在已经认识她了。她进出,他都会主动问左记者好。很显然,保安也知道她常常坐纪天舟的车。
左鸢冲保安笑。保安点头,似乎还有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
左鸢连忙说:“那我另找时间给你解释,或者过两天我给你解释。”纪天舟冷哼一声说:“你认为我很渴望你的解释吗?”
纪天舟说完就走了,剩下左鸢独自在晨风中凌乱。可是我很渴望向你解释啊!我必须向你解释啊!同志,慢走!
那个保安见纪天舟突然走了,识趣地停下脚步,待在保安室里,透过窗户礼貌地冲左鸢挥手。
在路边买个煎饼做早餐,急匆匆地奔赴内环的金源公寓。左鸢昨晚查到江城有三个金源公寓。外环、中环、内环,各一个。内环的距离春熙湖畔最近。所以她提前出门上班,想打探情况。
这个金源公寓,位于一条僻静的路上。这条路的两旁,栽着粗壮高大的梧桐树。这种树在江城很常见。虽是冬天,树叶落尽,但树枝依然密布,遮天蔽日,显得很有气势。
金源公寓是高档公寓。左鸢在门口转了又转,保安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似乎已将她看作图谋不轨的坏人。
左鸢始终不得法进去。但是进去,她要干什么呢?她要找谁呢?
左鸢七拐八拐,走了几条街,来到一处热闹的商业区。还没到开门营业的时间,商场的门是紧闭的。她发现某座商场与金源公寓背对背。
金源公寓看起来处于僻静之地,其实并非如此。
荒郊野外的僻静没有意思,也不值钱。热闹繁华里的僻静才有意思,也更值钱。有钱人愿意为此花钱。他们喜欢住在都市的乡村,不喜欢住在乡村。
另外两个金源公寓,今天她不能去了,她还有采访。
上午奚何初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和她叔叔谈过。左鸢支支吾吾地说,找过叔叔,但是还没机会和他谈。奚何初也不催她,只说下班来接她。左鸢以加班为借口,搪塞他,让他不要来。
下班后,她想去另外两个金源公寓。谁知还没等到下班,左鸣又打来电话,说爸爸洗澡的时候摔跤,骨折了。
左鸢请假,打车去医院。到了医院,老妈在,左鸣也在。这很正常。令左鸢惊讶的是,她叔叔左淼也在。
左淼工作很忙,除非逢年过节,又或者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才会亲自过来大哥一家这边。平时两家的走动,左淼那边都是由向琼瑜负责的。
“我打电话给大哥,大嫂接电话说大哥摔跤了,我刚好有空,就过来医院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左淼这样解释。
因为左鸢已经对他产生怀疑,所以他的解释在左鸢心中,几乎等同于欲盖弥彰。
左鸢望着左淼,她越来越觉得,检举信的内容属实,而照片也是真的。
或许最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左淼的行为,将给他自己和他的家人乃至左鸢的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左鸢说:“叔叔,这里有我和左鸣照顾,你先回去吧。”
左淼笑笑说:“那也行,我先回去上班。对了,鸢鸢,有件事情我麻烦你。你婶婶的老家有亲戚来江城治病,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你婶婶怕麻烦,不想理他们。我做主,帮这位亲戚在金源公寓租了一间小房子。他们过几天到江城。你有空的话,帮我打扫一下。我把钥匙给你。”
左淼一边说,一边从公事包里掏出门禁卡和钥匙交给左鸢。“金源公寓距离肿瘤医院不远,治病方便。你有空的话,也帮我们接待。你婶婶工作忙,她又不喜欢这位亲戚。”
左鸢紧紧地将门禁卡和钥匙握在手里。原来是这么回事。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左淼的行为并不奇怪。前两年他有高中同学来江城治病,他也曾帮忙租房,也曾让左鸢代他打点一切。
左鸣问:“怎么了?叔叔干嘛?”左鸢说:“他在金城公寓租房子,给亲戚住,亲戚来江城住病。”左鸣咂舌说:“真有钱!”左鸢问:“什么意思?”
左鸣说:“我们班有同学的爸爸包二奶,就在金城公寓租的房子。”左鸢问:“你连别人的爸爸包二奶都知道?”
左鸣说:“我可没打听啊。他妈妈把事情闹大,我们整个班都知道这件事了。”左鸢说:“什么叫她妈妈把事情闹大,他爸爸才是罪魁祸首。”
左鸢正想教训三观不正的弟弟,叶萍扶着做森从骨科出来了,左森的腿已经打了石膏。
叶萍看见两个子女,急急地说:“左鸣,你背你爸下楼。左鸢,你快点叫辆车。”左森说:“我不要孩子背。我不能走吗?”叶萍说:“你能走吗?你走啊!你倒是走两步给我看看啊”
乖巧的左鸣马上弯腰弓背。“老爸,上来!小时候,你背我。现在我给你报仇的机会!”左森坚持说:“我要自己走!”
左鸢说:“老爸,你现在不能走,你只能跳。这样吧,你让左鸣把你背到电梯那里,行吗?”左鸣趁势威胁说:“老爸,如果你不让我背,那我就抱你。”
出租车还没到。左鸣在医院大门口的候车区等,左鸢和父母在医院一楼大厅等。
十分钟后,左鸣来了,奚何初也来了。左鸣说:“我在外面遇到奚教授。”奚何初说:“我老妈打电话给我,说左叔叔摔跤了,我过来看看。”
奚何初的母亲何医生,在神经外科工作,怎么对骨科的情况如此清楚?
叶萍说:“哎呀,小奚,这怎么好意思。我挂号的时候遇到何医生,闲聊几句,你怎么就过来了。”
奚何初说:“叶阿姨,我放寒假了,每天无事可干。我就算不到医院来,也是到别的地方瞎逛。我开车来的,我送你们回家。”
左鸢说:“我叫了出租车。”
叶萍仿佛没听见左鸢的话。“哎呀,小奚,太麻烦你了。”她扶起左森,对左鸣说,“快背你爸爸上车。”
左鸣最擅长在这种场合表现他的乖巧,做他的孝顺儿子。他立刻弯腰弓背说:“亲爱的老爸,别让奚教授等我们。”
左鸣背着左父,叶萍和奚何初扶着,四人来到一楼大厅外。奚何初和保安的关系不错,保安允许他把车临时停在露天停车场。
左鸢跟在他们后面。陷入深深地反思,自己对待奚何初的态度,是不是念完经就不要和尚的态度呢?
回到家里,叶萍和左鸣安顿左森。叶萍唠唠叨叨,左鸣在旁边帮腔,左森时不时反驳几句。
左鸢泡了一杯茶递给奚何初。两人站在阳台上,这里比较安静。
左鸢说“我家是这样的,他们经常吵吵闹闹,烦人。”奚何初说:“挺好的,很幸福,我很羡慕。”左鸢问:“这……你也羡慕?”
奚何初笑说:“我爸妈,从我记事起,他们就不吵也不闹。他们互相之间,甚至不说话。我也不懂,他们为什么不离婚。”
奚何初面色平静,似乎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倒是左鸢有点尬尴,浑身不自在。认识奚何初这么久,她不知道他父母是这种情况。
奚何初问:“那件事,你和你叔叔说了吗?”左鸢叹气说:“我真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实不相瞒,我昨晚去过他家,我以为自己查到一点线索,但今天发现又不是。”
奚何初说:“不介意地话,告诉我,我们一起研究。”左鸢问:“有没有兴趣,陪我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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