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买蛋糕回来的徐图之立即明白了一切。他扔掉蛋糕, 疾步向前,从纪天舟怀里抢过夏霁。“晓涟,晓涟!”他大声喊着夏霁的名字, 又对纪天舟狂吼, “还不去找医生!”
“吵什么吵!”陈敬谦怒喝, “医生马上就来!”
在夏霁晕倒的时候, 在纪天舟心如刀割分身乏术的时候,陈敬谦冷静地吩咐于达去找医生!
于达领着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匆匆跑过来。医生当场检查。“没事, 刺激过度导致休克。”
徐图之护着夏霁,把夏霁送往病房。纪天舟跟在后面,走了两步,又停下了。陈敬谦说:“你去啊,你快去啊!”纪天舟说:“他会好好照顾小夏的, 我还是先去看看绮绢阿姨。”
岑绮绢被送到重症监护室。现在不是探望时间,纪天舟只能隔着玻璃向里张望。什么也看不见。
陈敬谦说:“最近几天都有同事在这里守着, 你还是回家吧。”纪天舟说:“案子……”陈敬谦说:“我知道你很想参与,但是不符合规矩。”纪天舟说:“监控……”陈敬谦说:“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 我是说话算话的人。”
纪天舟离开重症监护室, 但他没有回家。他去护士台打听夏霁的病房号。今晚他非看她一眼不可,他挨不到明天。
他站在病房前,刚想敲门,有人出来了。这间病房不是单人, 除了夏霁, 还有别的病人。
纪天舟伸手抵住门。不知道由于什么心理,他没有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而是偷偷站在门口。
夏霁醒了,她坐在病床上。徐图之背对着纪天舟,正拿杯子给她喝水。可能水有些烫,夏霁直摇头,徐图之端着杯子吹气,似乎想把水吹冷。
夏霁对着徐图之笑。和小时候一样,她笑起来,大大的眼睛会变成月牙形状。
徐图之故意夸张地摇晃着杯子。夏霁的笑容突然消失,她也看见纪天舟了,但她没有叫他。她默默地望着他,用那双会说话的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这种凝视给予纪天舟极大的鼓励。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冲进去质问她。你故意装作很客气,对吗?你没有忘记我,对吗?你心里还有我,对吗?我们曾经同生共死。你可以怪我,我会赎罪,但是请你不要不理我!
夏霁低下头,接过徐图之递给她的杯子,乖巧地喝水。喝完,还调皮地把杯子倒过来,示意徐图之检查。
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
纪天舟轻轻关上门。
走出医院,东方微微发亮。冬天的凌晨比夜晚更寒冷。因为温暖的阳光即将出现,所以寒冷才要抓住最后属于它的时间,尽情地垂死挣扎。
纪天舟抬头,遥望那微微发亮的云彩。
她离开了,她回来了。这中间一晃十年。而他,也从十八岁变成二十八岁。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与她重逢。可是她却突然回来了,就像她当初突然离开了。
十年!宿命!他们都变了!
如果一切能回到从前,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某些事情发生。一切能回到从前吗?不能!永远不能!
纪天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他真的好累,一觉睡到傍晚,被陈敬谦的电话吵醒。“你在哪?想不想看监控?”“我在家,你在哪,我去找你。”“不用,我过来。”
起床洗漱。桌上放着豆浆油条包子,而纪维平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做饭。
纪天舟看了看阳台外的天空,夜幕降临。他问:“现在到底什么时间?”纪维平说:“墙上有钟。”纪天舟又问:“没吃完的早点为什么不扔?”厨房里油烟机轰鸣,纪维平听不见。“你说什么?”
纪天舟拿起豆浆油条包子,想扔掉,忽然心里一动,走近厨房问:“早点是谁买的?”纪维平说:“啊?小左买的。她上班前来看你,见你睡着了,就没打扰你。她说她今晚加班,你忙你的,不用管她。”
纪天舟把早点交给纪维平,说:“帮我热热,我刚睡醒,不想吃太油腻的。”纪维平说:“今晚我们吃炖鸡蛋,不油腻的。”
纪天舟说:“吃了三十年炖鸡蛋,今晚我想换口味。”纪维平说:“嘿!你个孙子!好好的,你造反啊!还没娶媳妇就忘了爷爷!”
晚饭,纪维平吃炖鸡蛋,纪天舟吃豆浆油条包子。吃完饭,纪维平出去散步,纪天舟洗碗,陈敬谦来了。
纪天舟说:“你吃过没有?只能给你煮泡面了。”陈敬谦说:“在单位食堂吃过才来的。我要是蹭饭啊,会提前给你打招呼的。”
纪天舟将房里的笔记本拿到客厅,陈敬谦将带来的优盘掏出来。陈敬谦说:“你知道规矩,这是我私人给你看的。”纪天舟说:“你放心吧,我发现的线索,全是你的。”
视频显示的内容,基本如于达所言。凶徒伪装成送外卖的,趁岑绮绢倒垃圾的时候,潜入她家。凶徒在她的卧室大约翻找了三分钟,在她的书房大约翻找了五分钟。
岑绮绢的家很大,是复式的,上下两层。下层是主要是客厅和起居室,上层主要是卧室和书房,所以岑绮绢倒垃圾回来后,并没有立刻发现凶徒。等她发现凶徒,她立即上楼,接着被凶徒刺伤。
纪天舟说:“是入室盗窃,但歹徒的目标不是财物。”陈敬谦说:“我也这么想,歹徒明显在找什么东西,而且还没找到。”
纪天舟问:“受害人……的家属,那边怎么说?”陈敬谦说:“你问岑晓涟啊?她今天还在医院。不过她说她会尽快清点财物。”
纪天舟说:“我是问,受害人的家属,有没有提供有价值的线索。”“那你直接问啊,干嘛不清不楚的。”陈敬谦说,“岑晓涟看过视频了,她说她不认识凶徒。”
纪天舟说:“受害人出门倒垃圾,不关门,凶徒利用这个机会,潜入受害人的家。如果凶徒事先不知道受害人有倒垃圾不关门的习惯,那他打算怎么潜入去找他要的东西呢?”
“咦!”陈敬谦大为惊讶地问,“你是怎么知道受害人有出门倒垃圾不关门的习惯?今天于达也问岑晓涟,她妈为什么出门倒垃圾不关门。岑晓涟说,她妈一直是这样的。”
纪天舟说:“如果凶徒知道受害人的习惯,那他应该经过多次踩点。如果他不知道受害人的习惯,那他只有强行闯入。针对前一种可能,你再调监控,看是否有清晰点的视频拍到凶徒。后一种可能,凶徒除了想找东西,还想取受害人的命。”
“全被你说中了!”陈敬谦鼓掌,“不过和我比,你还是晚了。我已经调了监控,发现凶徒事先经过两次踩点,都是伪装成送外卖的。”
陈敬谦又掏出一个优盘,炫耀似的在纪天舟面前晃。
这两段视频,并没有更清晰。凶徒依旧是穿着外卖员的服装,戴着帽子,低着头。
纪天舟紧紧盯着视频,脑海里忽然闪过狂风暴雨。
那天晚上,不正是狂风暴雨吗?他和左鸢在路上偶遇岑绮绢,还送她回家。当时就有送外卖的撞到她。据她说,之前也差点被送外卖的撞到。
陈敬谦望着纪天舟,问:“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纪天舟说:“我现在可以确定,凶徒不仅想找东西,他更想取受害人的命。”
纪天舟将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陈敬谦,陈敬谦打电话给于达,让他立即处理。
陈敬谦说:“好了,我也累了,回家睡觉去。”纪天舟说:“你今晚过来,不光是为了请我看监控吧?”陈敬谦说:“当然啊。难不成还要我请你吃饭吗?”
纪天舟说:“对面的人应该在哦,而且左鸢今晚加班。”陈敬谦说:“你别怂恿我,我和左鸣答应小可了,给她时间和空间,等她做决定。”纪天舟说:“你们都很伟大,我佩服!”
“对了!”陈敬谦问,“如果你是小可,你会选择谁?成熟稳重人品好的我,还是愣头青的左鸣?”纪天舟笑了笑,说:“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是嘛?”陈敬谦奸笑,“左鸢和岑晓涟,你会选择谁?”纪天舟说:“我选择,请你滚!”
陈敬谦滚了之后,纪天舟进卧室换衣服出门。在电梯里迎头碰上纪维平,问他去哪儿。纪天舟说:“去接左鸢下班。”纪维平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哟。不如把她娶回家哟。”
纪天舟来到浪潮,才想起他进不去,打电话给左鸢,又担心影响她的工作。于是决定在楼下等。
他边等边跺脚,也许是因为动作幅度过于夸张,成功引起了看门大爷的注意。“又是你!”大爷说,“我认识你,你是来找左记者的。”纪天舟说:“是啊,大爷,您记性真好!”
大爷说:“打电话给她啊!”纪天舟说:“不了,我就在这里等她。”“嘿嘿!”大爷说,“小年轻,吵架了吧?进来,我屋里有空调。”纪天舟说:“不用了,大爷,谢谢你!”大爷说:“谢什么谢,叫你进来,你就进来。”
外面真的很冷,纪天舟屈服了。
大爷很热情,给纪天舟倒茶。“纪警官,别客气啊!”“谢谢,谢谢!”纪天舟说,“大爷,您认识我?”大爷说:“我听任浩歌说的,你是警察,对吧?”
纪天舟点头,心想这个任浩歌还真爱多嘴。大爷问:“你们单位,单身的男青年多不多?”“这个……”纪天舟猜不透大爷的意思,“还行吧。不太多,也不太少。”
大爷说:“有没有合适的,像你这样的,介绍给我!”“啊!”纪天舟惊讶又忐忑地说,“大爷,我想,他们可能不太愿意!”大爷说:“怎么不愿意?我闺女又漂亮又能干!我给你看她照片。”
大爷说着,拿过桌上的手机。“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她在市中心医院当药剂师。朝九晚五,不用加班。”纪天舟瞄了一眼,连忙胡乱称赞又漂亮又能干。大爷非常高兴,一再叮嘱他帮忙留心,给他女儿物色对象。
纪天舟被迫继续欣赏大爷女儿的照片,直到左鸢和任浩歌从大楼里出来,他才如获大赦。
左鸢见到纪天舟,欣喜地问:“你怎么来了?”纪天舟说:“接你下班啊。”左鸢说:“我不是让老爷子带话给你,叫你别管我嘛!”纪天舟说:“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要听吗?一句两句的不听,也可以吧。”
“一天不见,你就变了。”左鸢捶了他一拳头,纪天舟顺势握住她的手问:“哪里变了?”左鸢说:“甜言蜜语。你变得会说甜言蜜语了。”纪天舟说:“甜言蜜语不好吗?你听了不开心吗?”
左鸢说:“男人说甜言蜜语,要么是想骗女人,要么是做了错事,心里有愧。你是哪种?”纪天舟说:“我哪种都不是!我就想说给你听,如果你喜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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