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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杨有些意外地走到厨房,竟见着平日里向来“远庖厨”的某位君子正围着围裙在做饭。
“回来了?”樊逸舟拿着个锅盖挡在跟前,将一条杀好的鱼甩进锅里,一瞬间那油点子便爆了出来,星星点点地溅了他一身。
易杨见状忙冲过去劈手夺过锅盖盖上,关了火。这一场浩劫便暂时告一段落,但满地满桌的狼藉正控诉着占据厨房的这位主人的劣迹斑斑。
易杨把樊逸舟拉到客厅坐下,去给他拿了烫伤药膏涂手和脖子,幸好不严重,只是零星几个红点子。
“水都没沥干就往锅里扔?”易杨边上药边难得抱怨,“怎么想起来烧饭了?”
“这不,难得回来得早,两天没见你了……想让你回来就吃到口热的。”
樊逸舟是那种说起肉麻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文绉绉耍流氓的君子,平时易杨听那些个情话耳朵都要听出老茧来了,可偏偏是这样两句朴实无华并不直白的话语,戳中了他心中柔软的地方,一瞬间眼睛便有些红了。
易杨低头掩饰着,起身想将药膏放回去,可还没走几步,就被樊逸舟牵住了小指:“你不会生我气吧?”
这话,问得着实微妙。
易杨回过头,对上樊逸舟眼中的如履薄冰,他知道,这个过于在乎他的男人问的并不只是将厨房弄得一团糟的事,那话语背后隐藏的诚惶诚恐与卑微谨慎,是多年来忍受着暗恋煎熬的易杨最为熟知的。
“你烧你的厨房,我生什么气?”然而易杨还是选择了视若无睹。
樊逸舟别开眼,笑得心事重重。两人沉默了一阵,易杨抽出小指,去解樊逸舟的围裙。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了大半天,樊逸舟抱怨易杨平日里总是“闭门造车”,害得他偷师不成,才会如此失败。易杨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心里却明白,樊逸舟这般一反常态地使劲浑身解数逗他,不过是因为心虚。
他与谢锦天,终究是同谋。
“明天我想和萧师兄一起去看一下我们大学老师。”易杨打断了樊逸舟,“方便当个车夫?”
樊逸舟愣了下,之前他看管易杨的方式便是电话查岗和来回接送,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易杨估计是知道他的顾虑,这才主动提出这么个要求,心中有愧的樊逸舟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第二天晚上,樊逸舟特意绕了路去地铁站把萧牧也接上,载着他和易杨一同去目的地。等送到小洋房楼下,他便找了附近的茶室,坐着等二人结束。
“师兄,麻烦你来给我当幌子,真不好意思。”易杨按响了门铃后,轻声道歉。
“这有什么?你帮了我不少忙了!”豪爽的萧牧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你和锦天……”
恰在此时,保姆为两人开了门。
“进去说吧!”易杨一低头,将心事都藏到了眼底。
片刻后,他就会在导师余潜的帮助下卸下潜意识的枷锁,记起那些对他的伤害与嘲弄,而此时此刻,他十分需要有一个像萧牧这样的知情人陪在身侧。
他怕自己失去控制,再无法饮泣吞声,在万念俱灰之前,选择玉石俱焚。
第二十一章 解锁
两人刚把礼盒递给保姆,走到旋转楼梯口,就见着戴着老花镜的余潜正走下来:“哟!稀客?”
萧牧知道这是说他,颇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余教授……”
余潜笑了笑,也猜到是易杨因为某些原因才让萧牧做陪的。萧牧上大学的时候,和易杨一样令他印象深刻,不过是因为他总逃课去参加空手道社团活动。
余潜把他们带到二楼书房,闲聊了会儿,便对着易杨微笑,易杨知道余潜这是在询问他是否要让萧牧回避,毕竟今天易杨是带着任务来的。
“萧师兄知道我的事。”
对于这样的回答,余潜很有些意外,他倒是不知道向来与他人保持距离的易杨怎么会和看起来有些粗线条的萧牧交情这般深的,但他还是愿意尊重易杨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