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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杨随着谢锦天的指导,胸口起伏着,过了许久,神情才放松下来。
“好,很好,现在你走出书房,看看家里还有谁?”
“我母亲。”
“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问她,那两本书去了哪里。”
“她怎么说?”谢锦天情不自禁地靠近易杨,他的声音于易杨而言仿佛山谷里的回响,而那回响却也将他绕进去,险些分不清方向。
“她说是谢锦天拿走的。”
谢锦天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句“不可能”,话到嘴边才改成“然后呢?”。
“我很奇怪谢锦天怎么会来,我问他是哪天来的,我母亲说,她记不得了,就前段日子。”易杨似乎也被她母亲的情绪传染,语气中带了些许不确定,“她还说……”
“还说什么?”谢锦天从神坛上跌落下来,成了个拷问囚犯的狱卒。
“说后来还有个我的朋友来过,但她想不起他的名字。”易杨顿了顿道,“这个男人说是来找我的,知道我不在就走了,但他走后,我母亲就想起了之前谢锦天来过的事,奇怪的是她之前对此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发现家里多了袋水果,还纳闷是什么时候买的。”
谢锦天沉思片刻道,“你也猜不到他是谁?”
“我母亲连他的长相都忘了,说只是匆匆一面。”
谢锦天揣度着,最有可能的嫌疑人,便是樊逸舟。
如果故意隐藏身份的那人是樊逸舟,那么他让易杨的母亲回忆起一切,告诉易杨是他谢锦天拿走了那两本书,对他又有什么好处?是故意让谢锦天难堪,不敢再独断独行?
不,不可能那样单纯。
可惜的是,他没有证据,也无法找樊逸舟对峙,真的将关系弄僵了,对他们彼此都没好处。
谢锦天思忖半晌,最终还是放弃了旁敲侧击的追问。
“好,深呼吸,你会随着我的倒数渐渐沉入睡眠,再睁眼时,你会忘记我与你的这段对话。”说到此处,谢锦天想了想,最终加了句,“87——汴京——玉壶冰——12——挂落——2015。”
已经开始怀疑樊逸舟曾在自己之后去过易杨家的谢锦天多了份做贼心虚的小心翼翼,这是樊逸舟无法破解的密码,也是将易杨的记忆困在安全范围内的牢笼。
以为一切都已处置妥当的谢锦天,最后看了易杨一眼,走出去带上了门。
易杨已然沉入了睡眠,或者说,是在与死亡相关联的咒语被念出之时便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他再度睁眼时,是因为他设的一点的手机闹钟,戒指的针已经从腿部滑脱,那疼痛令他意识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但他竟然对方才的事全无记忆,直到他看到屏幕上跳出的提醒事项——“暂停录音,交给余老师。”
方才的催眠过程中,谢锦天根本没有注意到易杨搁在窗台上的手机,而易杨早在进来时便已打开了录音,并设置了提醒事项。
他设个了计,让深信不疑他在催眠状态下不会撒谎的谢锦天对樊逸舟起了疑心,也唯有这样,谢锦天才会在这一次说出了最关键的一道阻拦他记忆的指令。强行突破这道界限的后果,便是连接死亡的窒息感,以及紧随而来的晕厥。没有体验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这由心理暗示引起的躯体反应是精神与*的双重折磨,远比单纯的病症要可怕得多,也正是在那一刻,易杨强烈体会到了对于死的恐惧和对于生的渴望。
未知生,焉知死?
易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时想了许多,他这大半辈子都活得不明不白,而谢锦天却是向来清晰地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为了一己之私,可以不惜一切。
他易杨在谢锦天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盯着洒在天花板上的一线苍白的光亮,易杨缓缓转动着戒指,只觉得心力交瘁<div class="contads r">。
晚上,回到家,竟然闻到一股饭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