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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不,不是……”杜英雄忙不迭地否认,一脸谄笑,接着试探道,“我知道您带我来这儿,肯定有用意,就和我说说呗?”
“呵呵,好吧。你知道犯罪侧写作为心理学的一种应用,它最恰当的属性是什么吗?我个人认同FBI侧写专家罗伯特·雷斯勒的观点,把它当作一门艺术,而艺术是需要微妙的直觉和创造力的!这两样,书本上的理论和我给你看的那些案例是给不了你的,需要有真实的生活、经验以及实践的累积,这也是普通与优秀犯罪侧写师之间的区别。”韩印没有解开杜英雄的疑惑,却又自说自话了一大堆似乎与案件不着边际的话,当然这只是铺垫,随即他双手向前挥了挥,比画成马路的模样说,“从案情上看,前八起案件在犯罪手法和犯罪标记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差别,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条人民路。你仔细看看方位图,会发现那八起案件全部都是以这条路为中轴展开的。”
“噢,那您是要沿着凶手的足迹,实地走一遭了?”杜英雄终于有些开窍。
韩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说实话,这次冶矿之行恐怕是我们最棘手的一次办案,我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我确实需要走过凶手走的路,这样才能看清他到底想要什么。”
“呵呵,刚刚没好意思说,其实我心里有点自作多情,”杜英雄憨憨地自嘲道,“还以为你是专门为了训练我才来的。”
“当然,这对我们俩都是很好的学习和锻炼机会。”韩印谦虚道,想了一下,接着问,“那就考考你,还记得我给你看的关于杨新海的案例吗?”
“记得,是那个流窜河南、河北、山东、安徽四省,杀67人,强奸23人的杨新海吧!”
“那还记得案件的犯罪地理侧写有什么特征吗?”
“嗯……”杜英雄稍微回忆一下,缓缓说道,“他从不在城市作案,所有的案件都发生在郊区,或者更偏远一点的农村,但是他会用盗窃来的钱到城市消费和享乐,应该是源于他认为自己对农村的环境更熟悉吧?”
“熟悉环境当然是一个方面,但其实也有个自信心的问题。”韩印深入解释道,“杨新海出身贫寒,生活窘迫,外在条件比较差,潜意识里总有很深的自卑感,加上他是典型的反社会人格,导致他对城市怀有又愤恨又自卑的心理,所以农村是他作案的心理舒适区域,而到城市住宿、奢侈消费以及找三陪,在他看来是一种征服和报复。”顿了一下,韩印说回此行正题:“借由那个案子说说吧,站在都市气息这么浓厚的地方,你看到了什么?”
杜英雄沉默着,望向川流不息的马路,那些着装讲究的上班族,无不行色匆匆,似乎在周围豪华气派的巨型钢筋水泥大楼的压迫下,节奏慢一些,穿着邋遢一点,都会显得与这样的地方格格不入,想必十几二十几年前这里即使没如此繁华,相对来说氛围也还是一样的。凝神思考片刻,杜英雄开口说道:“凶手前后二十几年反复在人民路附近疯狂作案,屡屡得手,来去无踪,是因为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大街、每一条小巷,他能够很自信地融入这里的气氛,他必定在这里长时间生活或者工作过……”
“只是这样还不够,我认为他应该就是‘生于斯长于斯’的!”韩印紧跟着加重语气补充道。
“可他为什么又跑到富平区作案,是因为生活和工作重心转移到那儿了?”杜英雄追问道。
“也许吧,只能说可能性比较大。”韩印模棱两可地答道。
“那个……韩老师,我有种感觉,要是说错了您别生气。”杜英雄见韩印言语含糊,便也支支吾吾地问,“我很少看到您这样,怎么一直觉得您对后两起案子有些漫不经心呢?”
“也——不——是——啦!”韩印故意拖着长音,似乎要强调没有厚此薄彼,“前面的案子虽然时间比较久远,但我觉得更能体现凶手的个性特征。”
“好吧,咱现在从哪儿开始走?”见韩印在有意识地回避问题,杜英雄便乖巧地适时转开话题。
“犯罪现场昨天都看过了,今天主要是观察现场周边的环境,看能不能找出凶手寻觅和跟踪目标的固定模式。”韩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按下电源键很快便调出一幅案发方位图,“既然所有犯罪都是围绕着人民路的,如果按一贯的方法,那也许会跟这条路有关,咱们就先在人民路上随便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