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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穆的病房,周遭一片惨白,中年男人看不到女儿,因为她整个人已经被像雪一样白的布单罩住。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甚至当他颤颤巍巍伸手去揭蒙在女儿脑袋上的布单的那一瞬间,他还在侥幸地想:一定是搞错了,既然上天要把女儿这么美好的礼物送给他,为什么又要把她夺走呢?
白布单还是被掀开了,旋即病房中传出一阵悲恸欲绝的哭喊声……
现在,7月。
古都市暑热正盛,即使这一大清早的,太阳还没怎么出来,温度却已然不低了。闷稠的热浪在空气中连绵涌动着,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一阵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清晨的宁静,数辆警车陆续进入一个老旧住宅社区,马路边很快被黄白相间的警戒线隔离出一个四方地带,法医和现场勘查员等随即进入现场开始各自的工作。
警戒线内圈着的是一处垃圾堆放点,有两个破烂不堪的木质垃圾桶。由于桶内已经塞满各种污物,后续的垃圾便被随意地堆放在垃圾桶周边,腐败食物的汤水流在地上,不仅散发出阵阵恶臭,还招来成群结队的苍蝇蚊子。
然而,这个清晨更让人们避之不及的,是其中一个垃圾桶边上正倚坐着一个耷拉着脑袋、胸前布满血渍的男子;而另一个垃圾桶身上留有一幅显眼的涂鸦,绘画者用极简单的几笔勾勒出一个“生气”的漫画头像,在如鲜血般红艳染料的描绘下,显得诡谲异常。
现场搜索取证过半时,警戒线被抬起,走进来一个打扮入时、气质出众的女人,乍一看有点高级白领或者电视上新闻主播的味道,但脸上是一副与垃圾桶上的涂鸦神似的表情,有几分气恼,还有几分沮丧。
“叶队,你来了啊!”一个年轻警员打着招呼冲她迎过来,指了指垃圾桶旁的男子介绍说,“法医说了,杀人方式和先前一样,时间大致在凌晨两点,身上的贵重物品都被抢了,身份还有待证实,涂鸦的染料是人血,估计也是这人的。”
被称为叶队的女子没有吭声,只是微微点点头,眼睛出神地注视着垃圾桶上的涂鸦,半晌才轻吐出几个字:“涂鸦的表情又变了!”
“是啊,第五个了,肯定是‘涂鸦杀手’干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年轻警员顿了一下,试探地嗫嚅道,“要不咱把韩印老师请来帮忙吧?”
被称为叶队的女子把视线从涂鸦上收回,扭过头怔怔地盯着年轻警员,一双柳叶弯眉紧紧皱着,似乎很是纠结,末了又是一声不吭,转身抬起警戒线,向停在街边的警车走去。年轻警员愣在原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是不自在。
女子坐进警车,用双手搓了搓脸颊,又使劲按了按额头,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然后从牛仔裤的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北方某警官学院。
又到毕业季,校园里到处都是伤感的气息,已经陆续有毕业生离校,所以一大早校园广播便开始循环播放一些温馨和祝福的歌曲。韩印也特意起得早些,来到校园中与毕业生们一一道别。
他自己的暑假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他打算先回老家住几天,陪陪父母,然后到北京待上一段时间,这样能离顾菲菲近一些,如果她不上案子,两人可以就近旅旅游、散散心,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但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似乎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就在这个充斥着淡淡离愁的清晨,韩印手机上显示出一个久违了的号码——是叶曦打来的电话。
虽然很早之前,韩印就在心里把对叶曦的感情完全地做了切割,认为他们之间最恰当的关系是普通朋友关系,可是当听到话筒里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尤其那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愁情绪时,韩印的心又开始怦然乱跳,整个人也紧张起来。
“嘿,是我,这么早打扰到你了吧?”叶曦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整个人很虚弱,“好长时间没见了,你好吗?”
“我挺好的,你呢?”韩印尽量放平声音,淡然地说。
“我不好,想让你来帮帮我。”叶曦幽幽地说。
“这个……”韩印没料到叶曦会如此直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手头正在处理一个连环抢劫杀人案,好几个月了还没有什么头绪,压力很大……”叶曦紧跟着补充说,声音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