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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他回来协助调查不行吗?难道说非得等他跑了你才去四处找他?”卢浩天皱眉看着阿强,“你做事有点脑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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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西下。李晓伟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终于打开车门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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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栋陈旧的居民小楼,灰暗的外墙,裸露在外的各种下水管道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阴暗低矮的楼道里更是让进来的人无形之中产生了一种压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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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的居民楼似乎都长着一样的面孔,横排六间,充其量每一间的实际面积也不会超过六十平方米。站在这样的楼道里,李晓伟突然觉得自己住的房子虽然也小,但是相比之下就成了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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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上三楼,李晓伟就冷不丁地一脚踩到了一个肉乎乎的类似于棍子一样的东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声过后,李晓伟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边飞似的跳开了一只黑猫,它跃到铺满灰尘的窗台上,一边舔着自己被踩疼的尾巴,一边向李晓伟投来愤怒的目光,时不时还夹杂着低沉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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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302室的房门应声打开,一个男人的咒骂声随即响起,“想找死啊,又来欺负我家的猫!看我不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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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呆呆地看着楼梯口,很快,他就认出了站在那里的李晓伟,便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一把薅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凑上去咬牙切齿地怒骂:“见过不要脸的,也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医院里你倒是溜得很快啊,居然还敢上门来找事儿,我看你是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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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点,我不是上门来找麻烦的,请问你是季庆云的哥哥季庆海,是吗?”李晓伟没有挣扎,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挣扎只会火上浇油。所以,他没有表示出害怕,也没有做出本能的反抗动作,相反,只是任由对方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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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怎么了?上门调查户口来了?”中年男人斜睨着李晓伟,没好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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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冷静点,我想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李晓伟感觉到自己都快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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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放他下来!”一个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年妇人出现在了门口,她冰冷的声音不容半点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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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庆海刚想开口,老年妇人却慢慢地转身进屋了,被踩疼了尾巴的黑猫慢悠悠地跟在老妇人的身后也走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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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庆海无奈,只能愤愤地松开手,狠狠地瞪了李晓伟一眼:“别再让我见到你!”说着,转身就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很快,楼下就传来了逐渐远去的摩托车马达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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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伟微微犹豫了一会儿,看看开着的低矮的房门,便一咬牙低头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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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和阴暗且杂乱不堪的楼道里相比起来,房间里却干净整洁得有些不可思议。简单的楠竹家具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屋子一角淡雅的檀香,再配上复古的竹制卷帘,回头又一次仔细打量舒服地坐在躺椅上的老妇人,李晓伟不禁暗暗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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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年轻人。”老人身穿蓝底碎花长衫,头发全白,虽然拄着拐杖,但是行动起来却一点都不拖沓。她给李晓伟倒了一杯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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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阿海不懂事,对你无礼了,请多包涵。他姐姐去世后就一直这个样子,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真是头疼。”老人慢悠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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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李晓伟不由得心中一紧,原来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死者季庆云的母亲,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看着老人满头的白发,最终李晓伟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讲出自己的真正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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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社区卫生院的李医生,这次上门是特地来看看您老的身体的。”李晓伟很庆幸自己做了两年的心理医生,别的没学会,说起谎来可是已经能够做到面不红心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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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可真让李医生费心了,我是老糖尿病患者了,也没几天活头了。”老人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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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李晓伟才意识到老人体重严重偏轻,而身边的垃圾桶里正丢弃着一只空的胰岛素盒子。他不由得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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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却笑了,她认真地看着李晓伟,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放心吧,别看我头发都白了,我还没有老到痴呆的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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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伟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哦,是吗,阿姨,你还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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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不记得呢,上次来看我还麻烦你帮我带了很多药呢,这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了,出个门也就变得几乎成了一种奢望呢。”老人笑眯眯地看着李晓伟,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骨,一脸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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