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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瑞穗回答。别了，妈妈。要好好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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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薰子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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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瑞穗存在的感觉忽然消失了，复归为一片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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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下床走到瑞穗身旁，打开灯，确认各项生命体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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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数值都开始恶化。薰子再也没合眼，守了一夜，但瑞穗并无好转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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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讲完了，薰子望着和昌，微微侧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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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觉得我在说谎？或者不是说谎，只是单纯的妄想，要么就是睡糊涂了——你是这么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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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觉得你撒谎，你没理由那么做。是妄想，还是睡糊涂了，我不知道。但既然你相信，那就把它当作事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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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微微一笑，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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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和昌加了一句，“说实在的，我很迷惑。你知道，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也接受了瑞穗的死亡。但这样的形式，却是我没有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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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只有我一个人送她离开。可你也送不了呀，因为重要的时候你都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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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不知道怎么回答，用手摸摸脑袋。“为什么是昨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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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啊。这得问瑞穗了。”薰子的语气甚至有些欢快。是想通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态打击到了？和昌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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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薰子唤他，“这样很好，对不对？我们已经对瑞穗做了所能做的一切，对不对？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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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我就不提了，但你是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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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说我稍微高兴了点儿。”薰子捂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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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俯视着病床，“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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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带着严肃认真的表情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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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在打点滴对吧？这孩子的身体正处于缺乏抗利尿激素的状态。这样会引发尿崩，那是不可控制的。所以，为了防止脱水症状，必须给她补充大量的水分和糖分。在此期间，她的手脚会出现浮肿。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给她注入抗利尿激素，就能够控制住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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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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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吧？我学了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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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穗以前不需要这种激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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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发生事故的时候是需要的。不过在家护理的时候不需要。医生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后来瑞穗必需的药物越来越少，专家们就更惊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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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又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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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薰子点点头，然后用疑虑重重的目光看着和昌，“主治医生很快就要来作说明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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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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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只有我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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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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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薰子说的，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主治医生与他们进行了面谈。这位医生叫大村，性格温厚，过去的三年里，都是他在诊断瑞穗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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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村说，瑞穗的情况和上次就诊时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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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令嫒的大脑功能几乎已经丧失殆尽，但在此之前，她还保有着身体统合性。血压和体温都很稳定，也能控制排尿。但很遗憾，从现在的状态来看，她的身体统合性正在消失。或许这样说你们更容易理解：她的状态和事故刚刚发生之后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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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大村开始解释今后的治疗方针。最先说到的就是薰子刚才提起的抗利尿激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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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注射，就能脱离现在的尿崩状态。如果不注射，她的心脏很快就会停止跳动。有的人宁愿亲人不要这样勉勉强强地活下去，但从二位之前的经历来看，即使你们要选择注射激素，今后继续护理下去，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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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看看身旁。薰子闭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和昌转头看着主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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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以瑞穗脑死亡为前提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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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过，就算是接近脑死亡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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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和昌道，“我们可否尽自己应尽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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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务……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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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不确认一下我们有没有捐献器官的意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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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村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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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是……在事故发生后，你们不是拒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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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觉得她没有脑死亡，”薰子回答，“所以不想让她接受那种奇奇怪怪的测试。事实也表明，从那之后又过了三年，我们家的孩子一直活得好好的。难道大村医生您会给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做检查，进行诊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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