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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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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千鹤子吞吞吐吐地说了事情原委，和昌不禁握紧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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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子说，瑞穗的情况急转直下，被薰子送到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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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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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多地方都不好了。血压不稳，体温也变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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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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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啊，不过，据薰子说，半夜里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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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是睡在瑞穗房里的。大概是半夜里发现情况不对，一直观察情况到天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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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一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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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之后，他马上拨通了秘书神崎真纪子的号码，简短地对她说了一下情况，告诉她取消今天的所有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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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尽力。”优秀的女下属回答。和昌道了声谢，便快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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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出租车去医院的途中，他试着给薰子打电话，却打不通，似乎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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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地望着车窗外，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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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里，瑞穗的情况一直很稳定。也不是一点麻烦都没出过，有过感染，患过肠胃障碍。但和昌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难题全都解决了。出问题的当时，不管是薰子还是千鹤子，都不曾通知过和昌，大概是不愿意打扰他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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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次，为什么通知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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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应该做好思想准备了，和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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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医院，他去问询台打听，护士请他去四楼护士站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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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坐电梯来到四楼，到护士站询问。年轻的护士马上明白了，把病房号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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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直接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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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的夫人也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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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简单单的回答让他有些沮丧。他原以为瑞穗进了集中治疗室，薰子正在候诊室焦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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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病房门口，敲了敲门。薰子的声音说：“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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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推开门，薰子正坐在床边。她抬头看着和昌，说：“你来了。”她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平静，不见一丝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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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和昌看着病床，“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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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穗正躺着打点滴，脸稍微有点浮肿，和上次见面时的状态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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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没有回答，认真地凝视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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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怎么回事？”他略微加强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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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来，向窗边走去，旋即回转身，直直地望着和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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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讲。非常非常重要。现在方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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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用力点点头，看了看瑞穗，目光转回到薰子身上。“和瑞穗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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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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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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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微一踌躇，深吸一口气，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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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算是昨晚还是今晨，总之是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她开始猛烈地眨眼，眼睛通红，面颊抽动，“瑞穗她……走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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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和昌睁大眼睛，“走了……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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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身去了那个世界。死了。”说完，薰子紧紧闭上了眼睛，垂下头，肩膀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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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惊异地看着瑞穗，可她的胸脯的确在微微起伏，正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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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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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抬起右手，用手背轮流擦了擦双眼，抬起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她睁开眼睛，对和昌露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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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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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这下子把你完全弄糊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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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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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从头开始讲吧。”薰子瞥了一眼病床，便看着和昌，开始讲述，“半夜三点多，我忽然醒了，觉得好像有人在叫我。睁眼一看，瑞穗就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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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失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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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并没有亲眼看到，薰子说。可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到，瑞穗就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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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瑞穗开始对薰子说话。尽管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话语却回响在薰子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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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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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以来，谢谢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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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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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特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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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真的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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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猛然悟到，是告别的时候了。但不可思议的是，心中却没有悲伤。她问：“已经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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