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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姐姐不在了，那她去哪儿了？”薰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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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没有回答，头深深地垂着。做妈妈的又焦躁地吼了一声：“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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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咕哝了一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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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听不见。你给我大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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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吓得抖了一下，索性破罐子破摔似地说：“我说她死了，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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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瞬间从薰子脸上褪去。“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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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吗？她看上去就是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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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薰子扇了生人一个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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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大哭起来，可薰子仍然攥着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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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道歉！向姐姐道歉！这种话，亏你说得出来！”她瞪着通红的眼睛，不等生人站起来，就开始把他朝轮椅那边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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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薰子，你太激动了！”和昌把她的手从生人胳膊上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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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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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种道理？我是他爸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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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爸爸？你什么都没有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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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没做什么，可我一直在为孩子考虑，为了孩子，该怎么做才是最好，我一直是这么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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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啊，所以才办了这次生日会。我觉得，只要把生人的朋友叫来，让他们见一见瑞穗，就一定不会再有人对生人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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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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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简单吗？她只是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罢了。孩子是残忍的，他们只会觉得她真的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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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眯着眼睛，弯起了嘴角，在这种时候，她居然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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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她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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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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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每次向瑞穗打招呼的时候，她都会抬手回应呢？或者，当生人吹熄生日蜡烛的时候，她双手鼓掌呢？你还会觉得她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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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妻子的话，和昌惊讶地看着星野。就是因为这个，才把他叫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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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尴尬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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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公，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我们决定同意捐献器官，到医院去的那天。我们俩握着瑞穗的手，以为那是永别，可她的手却动了。你没忘吧？所以，我们才确信瑞穗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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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没忘，可这两件事是不一样的。用机器让她动，是毫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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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什么的，你不说，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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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隐瞒，是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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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欺骗，我会让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任何人说瑞穗已经死了。——生人，现在就去给朋友打电话，说你要办生日会，让他们都来。说已经准备好请他们吃大餐了，好了，快去！”薰子的声音里又带上了怒气，推了儿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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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瞬间，和昌的手动了。这次是他打了薰子一个耳光。她捂着脸，用惊异而憎恶的目光看着和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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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够了！”和昌怒吼，“你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不要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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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强加给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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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强加于人吗？这不就是硬要别人接受吗？听好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考方式，我知道你不接受瑞穗的死，我也非常理解，但世上也有处在相同状况之下，却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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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剧烈喘息着，双目圆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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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接受了瑞穗的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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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一脸苦涩，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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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宛如呻吟，“但我打算去理解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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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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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我和近藤医生见过面，和他聊了聊。他仍然认为瑞穗脑死亡的状态没有改变。他说，瑞穗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如果做测试的话，应该会被判定为脑死亡。这和长高之类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薰子，你坚持瑞穗还活着，只是不想去做测试罢了。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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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脸上的红潮渐渐退去，又变得苍白如纸。“其实瑞穗已经死了……你让我接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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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让你去接受这个。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但是，有人的确是这么想的。你不能责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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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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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虚脱地瘫坐在地，脖颈低垂，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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