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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说的？”和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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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深吸一口气，道：“说送去ICU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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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这么严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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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是好像还没苏醒。据说心脏跳动在一段时间内都曾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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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心跳都？这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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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了吗，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啊！”薰子尖叫道，接着，泪水便盈满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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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和昌低声道。居然把无法掌握情况的焦躁转嫁到她身上，他对自己感到一阵厌恶。看来，我真不适合当父亲和丈夫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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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医院，两人就像赛跑似地飞奔起来。正要赶去问询台，一声“姐”让他们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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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晴红着眼圈，一脸悲伤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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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薰子问。美晴指着里面：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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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乘电梯上了二楼。美晴说，ICU里的抢救还没有结束，究竟是什么情况，医生也还没有对家属作出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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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晴把他们带进了一个房间，门口挂着“家属等候室”的牌子。屋里摆着桌椅，里面还有一块铺着地毯的区域，角落里放着几只坐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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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的母亲千鹤子伛偻着坐在椅子上。旁边是刚满四岁的生人，还有瑞穗的表妹若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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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和昌等人进来，千鹤子站起身，手里还攥着一块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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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我对不起你。还有和昌，真对不起。跟在旁边居然还出了这种事，我真不如死了的好啊。”千鹤子说着，用手绢揉着脸，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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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薰子揽住母亲的肩，催她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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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子像孩子似的一味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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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啊。有个男的忽然叫起来，说有小女孩溺水了，我才发现小穗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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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妈妈，”美晴在一旁说，“是若叶先发现小穗不见了，问起来才发觉的，不是吗？然后开始慌慌张张地找起来，才被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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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千鹤子双手捂着脸，“是啊……不行，我脑子里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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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所受打击太大，记忆出现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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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晴接着解释。她说，确切地讲，瑞穗不是溺水，而是手指卡在排水口的网眼里拔不出来，被困在了游泳池底。人们硬把她的手指拔了出来，但那时她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众人马上叫来救护车，将瑞穗送往医院，进了ICU。现在，美晴等人只知道瑞穗的心跳恢复了。但医生说，这并不等于恢复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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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救护车的时候，美晴试图联系薰子，但手机怎么都打不通。因为面试预演临近，薰子把手机给关了。千鹤子虽然知道薰子去干什么了，却不知道那地方在哪里，叫什么。美晴只好先打电话通知家里的父亲。父亲知道瑞穗上的是哪个培训班，好像是某一次瑞穗自己告诉他的。父亲对美晴说，薰子由我来联系，你们好好地守着小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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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守着，可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啊。”美晴说着，垂下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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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晴的话让和昌心中百味杂陈。薰子的手机打不通，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打丈夫的手机吗？之所以没打，或许是以为他也关了机吧。但恐怕美晴已经不当他是姐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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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没有怪美晴。分居的原因，薰子至少肯定和妹妹讲过。和美晴偶然碰面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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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看看表，快到下午两点了。如果美晴说的没错，事故发生在薰子关机期间，那就是下午一点之前没多久的时候。集中抢救已经快一个小时了，瑞穗小小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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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道姐姐出了什么事的生人烦躁起来，缠着千鹤子要回家。若叶虽然知道表姐的悲剧，但薰子对美晴说，让她一起等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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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美晴你也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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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美晴说了这么一句，又沉默了，浮现出迷茫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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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薰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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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晴点点头，凝视着薰子：“我会替小穗祈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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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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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子和美晴她们一走，空气变得更加凝重。医院里的空调温度适中，和昌却只觉气闷，解开了领带，又脱掉了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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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交一言，只顾等待。期间，和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是工作上的事情。虽说是周六，工作邮件还是来了一封又一封，都是公司邮箱转发过来的。他索性关了机。今天，就让工作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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