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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嘶哑，像是有一口气挣扎着要冲破嗓子眼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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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湿润了干涩的眼眶，让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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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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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竟然做了梦见奶奶的梦……奶奶去世后我很少梦到她了，不知她是不是有意要我安心，故不出现让我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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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嘲地苦笑，却发现手上的温暖不是来自梦里奶奶的暖手壶，而是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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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明阳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他在昏沉睡着，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头发贴着头皮，眼窝也有些塌陷，泛着黑青的色泽……看来他很疲惫，是在担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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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把手抽出来，不想却惊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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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惜！你醒了？”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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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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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了。”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还好，已经退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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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烧了吗？”我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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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坏我了。”他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憨憨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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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了点儿劲，想把身体撑起来：“哎……”声音打飘，看来是徒劳。我的身体真的挨了一个真枪实弹……我从来不知道皮肉被撕开的滋味是那么难受，像是火辣辣的疼痛上浇了油，伤口中好似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我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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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要什么跟我说，别乱动啊！”狄明阳的声音又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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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什么，”我的眉头因为疼痛扭曲成一团，嘴颤了颤，“我想活动一下。”如果是你趴着不动，两天下来脖子也酸啊！这滋味比落枕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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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坐在你床头，你可以歪在我肩膀上，把脑袋正一正。”他身子一抹坐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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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乱动，稍微一动，伤口就像撕裂了一般疼。他便用两只手把我拖起，用身体支撑着我，我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脖子发出咔吧的声响，的确是很难受：“……我……伤得……很重吗？”我觉得头晕，说话像是有口气上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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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憋了半天，从肺里发出憋闷的声音，“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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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喘了口气……知道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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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失血不少啊！我们的麻药不够……让你受苦了……”他的声音里竟然有苦涩的味道，伴着几许疼惜和不是滋味，“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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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我的天真和善心吗？还需要莫大的勇气吧！毕竟那不是什么棉花团或是小小的三角钉，而是能把肉身穿个洞的金属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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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死……”我想起海哥哥死前的征兆……我就愧疚得难受，我明明看到了死神的昭示，却救不了人……那种难过的心情总是压迫得我心肺痉挛……我不要这种事情再发生了，不论是谁，既然冥冥昭示让我知道了，我就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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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惜！”他却激动地抱紧了我，只是顾及到我的伤口，不能太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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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我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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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只能我替你挡子弹，不能再让你挡在前面了。我是男人！我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他在义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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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疑惑：“谁是你的女人？！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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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容不得我辩解：“你是！你的命是我的，现在，我把自己的命也交给你，我们是连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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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真拗……”我叹息一声，没有力气和他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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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惜！我以后叫你小乌鸦好吗？”他的声音从刚才的愤愤不平转而成了孩子气的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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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解：“为什么叫我小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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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我对你的昵称，只有我能叫。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忧郁，阳光一点吧！我希望你快乐！”这是他小小的私心吧？！他不愿和大森林同时叫我的名字，所以给我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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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乌鸦呢？哪个鸟也比乌鸦好听啊？！”我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手脚使不上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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