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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心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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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顿不由自主看了看镶有粉红色玻璃心的门。克制住自己的走神,贺顿想问:“谁?杀谁?”
 
  但是,她不能问。这不是应该问话的时候,反之她也不能固执地保持沉默。这是一个惊世骇俗的说法,大芳期待回应。贺顿说:“我知道你很愤怒。”
 
  “当然,我当然愤怒了。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男人的小贱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我男人的正室。”大芳说完,斜眼看着贺顿。
 
  贺顿不知如何表态了。她对贱人和正室的了解,只限于《大红灯笼高高挂》。这时她记起老师所教的一招:如果你大脑空白想不起如何回应,就把来访者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遍。于是,贺顿像回声一样地说:“你是你男人的正室。”当贺顿这样说的时候,简直觉得这是一句蠢到家的话。一夫多妻制早就被法律废除了,这样说,好像清末民初的遗老遗少。
 
  老师所授真是灵啊,大芳大声地说:“对,我是正室。”
 
  贺顿又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不能再说一句“你是正室”吧?贺顿说:“我看你处在痛苦之中。”话是这样说,也没多少把握,面前的大芳更多的似乎是自傲。
 
  贺顿的话产生了强烈的反响,大芳说:“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很痛苦。你的丈夫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小贱人,这不是欺负你吗?这不是侮辱你吗?这不是拿你不当人,这不是朝你头上拉屎吗?你说是不是?”
 
  大芳双眼喷出烈焰,死盯着贺顿,那架势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贺顿吓得够戗。大芳手指着贺顿,一口一个“你”如何如何,让贺顿消受不起。她知道在这个假设的句式之后,是大芳无法正视的自我。
 
  贺顿说:“不是我。”
 
  大芳不明白,说:“你什么意思?”
 
  贺顿说:“我知道你对这些侮辱非常生气,但是,请你不要说‘你’,试着说‘我’。”
 
  大芳说:“我不跟着你说。我就说你。”
 
  贺顿知道大芳接受不了,自己的进展太快了,赶紧校正,说:“让你如此恼火的来龙去脉究竟怎么回事?”
 
  像用炸药把防洪堤坝给炸开了,不得了,大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起她丈夫的斑斑劣迹。
 
  “我和我丈夫是在乡下认识的。你猜我多大年纪了?”大芳甚至飞了一个妩媚眼神,看起来对自己的年龄很有信心。
 
  贺顿不知道如何说。她实在是不年轻了,尽管有精心修饰的眉眼和瘦弱的身材来帮衬,辅以高档服装托举,使她没有显出一般中年女人的臃肿邋遢,但神色的黯淡和发质的枯萎,都毫不留情地昭示她早已青春不在。
 
  贺顿不能说假话,贺顿也不能如实说出感受。贺顿于是说:“你比你的年龄要显得年轻。”
 
  大芳撇撇嘴说:“你知道我多大年纪了?”
 
  贺顿说:“你既然说了是那个时代的人,能大致估计出来。”
 
  大芳说:“我做过拉皮,吸过脂,文过眉后来又给洗了,还作过隆胸隆臀削骨隆鼻……”
 
  贺顿看着大芳,心想没有做过手术之前的她,是更好看还是更难看呢?
 
  大芳此刻猜透了贺顿的心思,就说:“我那时候,虽说是个孤儿,却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美人,要不然城里娃能看上我吗?你没听那歌词里唱的……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大芳说着,十分神往地向着远方。
 
  当然了,她目所能及的地方,看到的是一架挂钟。挂钟有一个滴滴答答不断摇摆着的钟摆,在提醒时间。不仅仅要她注意到时间是收费的,也要让她意识到生命无时无刻不在流逝。
 
  在钟摆的旁边,是一幅心理学历史中的著名图谱。那是一个双面头像,你这样看是曼妙少女,那样看就是一个阴沉老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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