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理师
柏万福说:“知道。”
老娘厉声道:“都知道,你还和娘商量个什么?”
柏万福吓得不敢吱声,半天才说:“那我不娶媳妇了。我就和娘过一辈子了。”
老娘说:“好了,有你这一句话,娘也就舒心了。娘同意和你们换房,娘愿意搬到楼上去住,娘就是爬楼爬断了腿,只要你能娶上媳妇,娘也心甘情愿。”
柏万福说:“娘,我乐意天天背着您上下。”
老娘说:“等我真走不了道的时候,就得你背了。不过,也不必想得那么窄。你先把媳妇娶回家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柏万福说:“娘,您的意思是说以后还搬下来?那可使不得。她厉害着呢,您要是以为只要哄得她结了婚,您就想怎么样都行,她不会长久的。”
老娘叹了口气说:“这还没结婚,就欺负到我头上了,以后还不定怎么翻天呢!嗨……我是说,人不定怎么个死法呢!也许一个跟头栽在地上死了,也许吃一口苞米碴子噎死了……就不用麻烦你背上背下的了。”
柏万福不忍老娘凄楚,咬了咬牙说:“娘,我不结婚就是了。”
娘说:“不结哪行?你可生下来就是个遗腹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拉扯大了,到了能娶媳妇的年纪却一直娶不上,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愿意嫁的了,娘别说是爬楼,就是下跪也不能让这事黄了。儿子,去跟她说吧,娘这就搬上去,你们就搬下来。”
柏万福说:“您是得搬上去,可我们不搬下来,和您一块儿住。”
老娘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柏万福说:“楼下是留着开诊所的。”
老娘说:“还开诊所呢,我都快被你们气得住了院。好吧,就这样吧。谁让咱们求着人家呢。”
第七章 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常爱登高望远
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常爱登高望远
钱开逸要接贺顿到家中议事,贺顿回绝了,问清了地址,自行准时到达。这是一个高档小区,大门豪华气派,身着整齐制服的门卫,在修剪如毯的绿地前踱步。贺顿充满遗憾地看着这一切,觉得应该有失之交臂的心痛。可惜,不痛,只是麻木。走到楼下,她按响了钱开逸的门铃,十九层一号。
“谁呀?”钱开逸的声音还带着刚打完哈欠的含混。
“贺顿。”贺顿说。贺顿本想说“我”,想到在一次谈话节目中钱开逸批评过这种笼统的说法,说它是农耕社会的残渣余孽。村子里的人不多,凭口音就能辨别出彼此,所以,一个“我”字足矣。现代社会大大拓展了人们的活动范围,谁要是再用一个“我”字,除了证明他有一条来自乡下的尾巴,剩下的就是愚昧了。
贺顿上了楼。电梯里只有贺顿一人,四周是明晃晃的不锈钢板,好像天然镜子。当然有些变形,不过大体轮廓还相符合。钢板上映出一个红衣女子,马尾巴盘成了一个发髻。在贺顿的家乡,出嫁的女子在婚礼当天,是要把头发盘起来的,从此告别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贺顿看着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的红衣女子,用手触摸她的手。女子素手如冰,让她不由自主地缩回来。那个女子的手也随之离开了,从此天各一方。贺顿拼命转着眼球,好让泪水不至于流下来。她成功了,当她走进钱开逸公寓的时候,眼球已然干燥得像一个沾满尘土的乒乓球。
“来了,欢迎。好找吗?”钱开逸高兴地寒暄。
“按照你说的路线走,一点弯路都没绕。”贺顿说。
“吃饭了吗?”钱开逸问道。
“吃了。”贺顿回答。勇气储藏在食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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