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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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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站在调查组的办公室里,脑中空白一片,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从表面看,仿佛我还舍不得这审查了我几个月的地狱。
失魂落魄地走回宿舍,一路上想了似乎想了很多,但什么都没想明白。知道我参加过“月光社”的只有劲松和依依,如果真有人作证,就应该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我虽然问过调查组谁是证人,他们坚决不说,是要保护革命同志,但在下次公审时会,会拿证词一一和我对质。
会不会他们只是准备诬陷我?
临出调查组时,听他们说起了我参加“月光社”活动的几个细节,都是实情。
这么说,劲松和依依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供出了我。
刚回到宿舍,劲松便闻讯赶到了。他一见我,顿时愣住了,随即竟然眼圈红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一向如铁打般的劲松这么难过,或许是我近半个月来不事梳洗,邋遢得像个流浪汉的缘故。但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的难过另有原因。
他已经听说了我将被定罪的事。
“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来找我,不怕以后背个‘通敌’的罪名吗?”我被他这么快的到来深深打动。
“这是什么傻话,我怕过什么?”劲松还是那气吞河山的样子,“知道是谁供出你的吗?听那些调查组的人说得有板有眼,说是证据确凿。”
我叹了一声:“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
劲松惊讶地望着我。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二者之一。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我,忽然说:“我这就去前卫线医院,把依依叫来,问她为什么做这样的事。”显然,他不是揭露我的人。
难道真的是依依?我的胸口开始发闷,疼痛。
她很久没来看我了,也许这说明了什么。
但我还在思考,想到劲松脾气火爆,说不定会对依依做出格的举动,依依又在“铁托”的眼皮底下,他这么怒气冲冲的跑过去,正好给“铁托”一个打击他的机会。何况,问清楚了又怎么样?
我严辞阻止劲松去前卫线医院,并告诉他,我会找依依问清楚,并感谢他没有揭发我。这时,他眼泪终于落下来,抱着我的肩膀说:“好兄弟,我真要是做那样的事,还不如去死了好。”
多么震撼人心的话,一生有此一友,不枉活一场。
但这替代不了我心中的苦闷。
其实,如果真是依依供出了我,我会理解。调查组不会放过她,就像他们一直没有放过劲松。一个娇弱的女孩子,要求她承受那么大的压力,是不是很不公平?
但是一想到这么一个残酷的现实: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把我的命运交到了调查组的手里。
等待我的是什么?公审的羞辱,难测的刑期(据说枪毙也是有可能的),永远失去依依。
我突然觉得活得了无乐趣。我忽然可以理解“月光社”同仁们的选择。选择绝路是因为看不到希望,或者说,没有信心和耐心等到希望的到来。这就是现在的我。我甚至开始相信,也许那个可怕的预言,我一直嗤之以鼻的可怕预言,竟真的会在我的生命中实现。
更可怕的似乎是,我正在走上宿命论的道路。
会不会依依并没有供出我,而是另有隐情?我觉得必须找依依问一问,哪怕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我就能大致感觉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调查组不会给我太多“自由”的时间,如果我要见依依,必须要快。
想了一宿,我没合眼,天一亮,我就下楼,准备坐公交去依依所在的前卫线医院,谁知还没出校门,就上来两人,“请”我回去。显然,他们怕我潜逃。我拗不过,只好到电话房,拨打前卫线医院的电话。
费了很大周章,转接了好几个科室,电话那端才传来了依依的声音。乍听之下,我甚至不敢相信她是依依,那么怯怯的,欲言又止的,又略带哽咽的声音。我的直觉立刻告诉我,也许,我最不愿相信的事真的已经发生。
但一听见依依颤抖的话语,我想问的话咽回了肚里,不知该说什么。还是依依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你……好吗?”
我知道男子汉不应该在电话里哭哭啼啼,便故作平静地说:“我还好。”
电话里沉默了良久,依依忽然说:“我怕……”她怕什么?她此刻受的压力一定大得惊人,说不定“铁托”就站在她身边,虎视眈眈。我更是可以理解,即便是她供出了我,也不该受责备。人需要生存,生存下来才会有希望。除非像我这样的人,生存对我,已是一种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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