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夺宝
警车开至沙河县郊时永埠方面打来电话——这时是凌晨一点十分,不由不佩服刑警们白天黑夜工作连轴转的意志力,提供了有关吉耿阳更详尽的资料。
吉耿阳自首前长期在永埠、震泽和沙河三县流窜作案,独来独往,行踪飘忽,只有盗墓小圈子内部才知道有这么个高手。他唯一与外界联系的人便是吴兆平——介于盗墓和文物走私双重身份的线人,因为盗墓者出于保密和反侦察需要,一般不直接与买家或文物黑市联系,而是通过吴兆平这类中间人过渡。吉耿阳连续作案频频得手那几年,盗出的古玩都是由吴兆平转手卖给文物走私集团,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吴兆平参与或协助吉耿阳盗过墓,但从吉耿阳自首后绝口不提他的名字,以及吴兆平因涉入其他案件提审他时一概否认的情况看,关系并非买主卖主那么简单,两人的交情非同一般。
吴兆平,身高一米七八,体重145斤,今年47岁,年轻时在废品收购站工作,积累了丰富的文物甄别和古玩鉴赏知识,后来离职自己开物资回收公司,为走私文物作掩护。此人性格外向,为人豪爽,平时流连于歌厅酒吧之间,爱享受,喜酒色,是地地道道的风流浪子。十年前他因牵涉一桩文物跨境走私被捕判了五年,出来后重操旧业做些不法勾当,始终处于警方监控之中。去年下半年永埠警方破获一件特大文物走私案,本来与他无关,却做贼心虚仓皇出逃,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东躲西藏直到现在。
永埠警方把吴兆平换新身份证时拍的照片发到方舟手机上,并说由于暂时未掌握吴兆平违法犯罪的证据,警方不好出面拘捕他,只能让我们以私人身份出面。警车开到县城偏僻处先行离开,我们叫了个出租前往城南菜场。
这期间沙河县警方已安排便衣以其他名义到城南菜场周围17家旅馆进行摸底,基本确定他住在菜场西侧巷子里的四方旅馆,据老板反映他的习惯是昼伏夜出,每晚都要玩到凌晨两点至三点之间才回来。
我提议等到五点多钟时冲进房间抓个正着,因为入睡后两个小时是人体精神状况最放松、睡眠最深的时候,吴兆平肯定来不及反应。方舟嘲笑道又掉书袋子了,像他这种人虽耽于玩乐,警惕性比谁都高,他房间里必定做足保险措施并预留撤退路线,一旦势头不对立即逃之夭夭,凌晨五点钟左右已有菜贩、菜农进入菜场,我们并非公开抓捕,弄出乱子不好向沙河警方交待。更重要的是,陈长老和林春晓都会设法以最快的速度抢在对方前面赶过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只要他的脚一踏入旅馆事情便很难办,所以必须在巷口拦截。方舟做出结论。
初夏深夜的风尚有几分寒意,两人隐身在背离路灯的阴暗角落里,不多时头上竟有一层露水。
“冷不冷?”他问。
我点点头,他无言将我拥入怀中,怀抱里又温暖又宽厚,仿佛松软舒适的被窝,热气熏得我昏昏欲睡。
“嘎吱吱……”
第一批运送蔬菜货车开进巷子,紧接着搬运声、吆喝声、谈笑声打破夜空的沉静,菜场开始热闹起来。方舟皱起眉头,嘀咕说这些人来得真早,待会儿别误事才好。
两点二十七分,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出现在南侧巷口。
“是他!”我轻呼道。
方舟捏捏我的手,示意别出声,等他靠近过来再说。
他好像成心让我们着急,一步三摇走得慢悠悠的,不时停下来抹抹头发,看看月色,八成嘴里还哼着小调。
随着他一步步接近,我的心快跳到嗓子口,全身绷得如满力拉开的弓,方舟毕竟经历过大场面,双手干燥而稳定,呼吸平稳,正常得好像在迎接老朋友。
七米、六米、五米、四米、三米……
“吴兆平!”
方舟暴喝一声,身体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不单是吴兆平,连我都被震得六神无主呆在原处,方舟一个前扑将吴兆平压到身下,抽出绳子准备缚住他的双臂——前后用了不到十秒钟。
“住手!”右前方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林春晓从巷子岔道里闪出来,双手持枪对方舟命令道,“放开他。”
方舟冷静地问:“请说明理由。”
“枪口就是最好的理由,快,以后我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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