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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听她的,回去的话,只会被折磨致死,不如痛快地死。”豆浆咬着牙,低声对六子说道。
“六子,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涡虫说道。
说实在话,六子知道涡虫一直严格狠辣,他们从小到大对于涡虫的命令,就没敢说一个不字。所以就是这么一句没有任何狠词儿的话,让六子有些犹豫了。
可是,没有等他犹豫出结果,突然一个黑影闪了过来,六子感到自己的脸上一阵刺痛。他定睛一看,发现不知道是谁射出的一支弩箭,穿透了豆浆弱小的身躯,又划伤了六子的脸后,向河中坠落。
“你们急什么?”涡虫突然转头喊道。
“我让杀的。”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涡虫立即不再大声喊叫了。
此时的六子,已经顾不上去分辨那个低沉的声音的由来,他看见的是一片血红,大口的鲜血从豆浆的嘴里呕吐出来。豆浆终于无法再在树梢上坐稳,他身子一歪,跌落下去。在下坠的过程中,撞到了树枝,弹了开来。最终,豆浆没有掉入河里,而是跌落在了岸边。几名蓝衣人迅速向大树靠近。
“跳!”
这是六子听见豆浆说出的最后一个字。所以,他想都没想,向波涛汹涌的大河跳去。他听得见,涡虫的吼声。
六子没有死。他在落水的时候,居然意外地抱住了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块木头。顺着汹涌的水流不知道流了多久,水势缓和了下来。他拼命地踩着水,抱着木头游到了岸边。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深秋的冷风夹杂着毫不停歇的雨滴侵袭着六子的身体。六子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不仅仅是疼痛,更多的感觉是酸麻。他猜测,箭头上有毒,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六子踉踉跄跄地前进着,他的眼前,很快出现了连成一片的建筑物。虽然他从记事开始就从来没有出去过福利院的小院子,但是从他看过的电视,他知道,自己来到了梦寐以求的城市。
他找了一个避风的涵洞,躲了进去,拿出包里的衣服,裹在自己的身上。强烈的困意让他还来不及去思考些什么,就沉沉睡去。他睡得迷迷糊糊,一会儿冻得瑟瑟发抖,一会儿热得像是五脏六腑都要融化。
最后,六子是被刺眼的阳光给照醒的。他颤颤悠悠地坐起身来,靠在涵洞的洞壁上,全身酸软无力。他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背包和散落在背包外面的衣服,感觉十分陌生。
“谁把衣服扔这儿了?”六子想着。
“这是哪儿啊?”六子接着想,“不对啊,我是谁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全身湿乎乎的衣服,是谁的?”
六子猛地站了起来,左看右看,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太阳穴。可是,他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来自哪里。
眼前的这个涵洞,远处的高楼,甚至他的衣着,都是那么陌生。
他感觉自己的脸上黏附着什么,硬硬的,还有些痒。使劲儿抠了一下,居然抠下来一大块凝血块。
他因为害怕,全身开始瑟瑟发抖。
他蹲在地上,抱着头,努力地想着。他隐约记得的,是被劫持的画面,对面的绿色警服,大滴的血液,还有腾空而起的感觉。虽然记得这一些碎片,但是也同样模糊。于是,他就愣愣地坐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一名中年妇女走了过来,关切地用手摸了摸他的脸蛋,用很难懂的方言说道:“伢,你是哪家的啊?你怎么有血啊?还在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