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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你不要觉得奇怪，我倒是认为，这个敏感的时候，住在这里未尝不是个安全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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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叶馨确实觉得谢逊又在发奇谈怪论，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听上去像是那个负责我的医生，他也有这个意思。不过，只是这么消极地回避，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当年的蒋育虹，虽是住在精神病院里，躲过了第一年的死亡，但还是没能逃脱第二年的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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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还是想查出真相？可是时间和你作对，我想你一定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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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一来，我度日如秒。有时候，真怕自己陷得太深，到时候难以自拔。”说着，她猛地打了个寒颤，又想起昨天和王阑珊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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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王阑珊不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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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已经感觉到，王阑珊的双眼，正直直地盯着她，盯得她的后脊阵阵冒着冷气，竟不由自主地四下寻找，连谢逊的告别都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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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无花果树下，王阑珊靠在一张藤椅上，左手托着一块画板，右手拿着一根铅笔，见叶馨回望了过来，嘴角稍稍牵动了一下，即像是怜悯而生的悲戚，又像是怨毒而起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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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在作画吗？作画好像是应该很专心的，但你为什么盯着我。”叶馨走到树下，又警惕地踟蹰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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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美丽的姑娘，美丽的少女穿着纯白的病号服，本身就是一幅绝妙的画，哪里还需要我画蛇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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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拿着画板铅笔，装模作样地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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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阑珊叹了一声：“即景，随便画画，糟蹋两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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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你画得好，就不会是糟蹋。”叶馨觉得王阑珊的话里满是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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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看，画得怎么样？”王阑珊将画板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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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只看一眼，就哑然失笑：“这是什么即景？现在分明艳阳高照，百花争艳，你却画了一片苦雨凄风，花瓣儿四下飘零，画上这个人……好吧，我必须承认，画得是很像我，我不是蛇，你也没有添足，只是画上这个女孩儿浑身透湿，怎么也不是眼前的即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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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阑珊欠身一把夺回了画板，喃喃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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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馨正想说：你这么叫人无法理解，怎么能指望知音，谁知她话未出口，忽然暗叫不好，原来自己因为站在树下，并未留意，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已是乌云四合，接着是隆隆一阵春雷，喘息之间，一场大雨瓢泼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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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馨站在原地，内心对王阑珊的恐惧感更深更重：她竟是能感知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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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携着暴雨，花园里众多盛开的花朵立刻被打下大半的花瓣，顿时一片狼藉。那无花果树虽然枝繁叶茂，但挡不住倾盆大雨，叶馨自然浑身透湿。画板上夹着的画纸，当然也早已被“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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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你盯着我看了那么久，看见了什么？”叶馨用了几乎是求恳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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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心里很矛盾，你怕自己陷得太深，一向自以为坚强独立的，现在要和一个人牵牵绊绊，难免左思右想。”她听上去像个心理分析专家，但让叶馨心惊的是，她听上去像个高明的心理分析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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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说我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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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只是一个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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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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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阑珊长叹了一声：“比如我说出‘谢逊’这个名字，能证明什么？这只是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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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里的就是这个名字，能证明他对我的重要。”叶馨开始觉得王阑珊的神秘之处绝不仅仅是她多变的人格，竟向她开放了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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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据你的心的不是个名字，而是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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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馨心头微颤：“你又在危言耸听，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真能透视人心？难道你真能预测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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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为什么进进出出这家医院四五十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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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馨停止了追问，陷入了深思。王阑珊的这几句话剧烈地震动着叶馨：如果这个老妇人说的准确（她说出了谢逊的名字，她猜透了我的心理，她扮演的蒋育虹和沈卫青惟妙惟肖，更可怕的是，她似乎还没有说错过一句话），这悲剧是什么？难道我还是逃不脱“405谋杀案”的结局？还是她在继续为我设下圈套，让我去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和她一样扮演得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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