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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河》作者:蔡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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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头大口地喘着气,含糊不清地说了声:“谢谢!”NiFqeeye情感网

  “为什么要一个人出来?”NiFqeeye情感网

  “在屋子里太闷了,想独自听听海的声音。”NiFqeeye情感网

  “听海的声音?”NiFqeeye情感网

  “是啊,我已经听到了。”NiFqeeye情感网

  小枝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司望正在靠近自己,再往前那么几厘米,就可以吻到她的嘴唇。NiFqeeye情感网

  忽然,她后退了半步,擦拭着他的伤口:“司望,听老师的话,你可不要再打架了。”NiFqeeye情感网

  纤细的手指划过少年的额头,沾满十七岁的热血,果真带有烫手般的温度。海上的月光下,她的脸也发出令人眼晕的光泽。NiFqeeye情感网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NiFqeeye情感网

  司望轻声念出这两句,她却记得那是1995年,那个萤火虫飞舞的春夜,她在南明路的荒野中,与申明老师一起散步,轻声背诵杜秋娘的《金缕衣》。那时候,欧阳小枝终日愁眉不展,学校里又传出新一轮八卦,女生们午休时咬着耳朵,男生们在食堂打饭都听到了--欧阳小枝的爸爸根本不是烈士,当年在老山前线跟越南人打仗,做了逃兵被师长枪毙了,所谓烈士荣誉是花钱买来的。而她的妈妈作为寡妇,经常在外勾引男人……NiFqeeye情感网

  小枝本就不擅口舌,很少跟那些八婆们说话,自然百口莫辩。就算她把爸爸的烈士证明拿给大家看,也会有人说那是假的。除了同桌柳曼,班里没有一个女生跟她玩,男生们倒是常献殷勤,但她的回应总那么冷漠。NiFqeeye情感网

  原本,她也在重点高中读书,不过市区的环境复杂,常有小流氓在门口等她,乃至相互间打架斗殴。学校成为是非之地,引发家长投诉,希望这女生尽快离开,其中有一位竟是市领导。学校迫于上头压力,满足了这些过分要求,小枝被安排到荒郊野外的南明高中,才能躲开市区的小流氓……漂亮女生身边总有流言蜚语,就像“苍蝇不盯无缝的鸡蛋”,这种话已是一种羞辱。NiFqeeye情感网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NiFqeeye情感网

  2012年8月23日,农历七月初七,在被大海包围的孤岛上,海沙模糊了欧阳小枝的视线,她伸手挡着眼角的皱纹:“对不起,我有些恍惚了--你不是他。”NiFqeeye情感网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转头不让自己的学生看到泪光。NiFqeeye情感网

  司望伸出手,打完架,流过血,温热的手,抚住她的脸颊,让她转到自己面前。NiFqeeye情感网

  指尖上的血痕未干,有几点抹在她的腮边,竟有梅花胜雪的感觉。NiFqeeye情感网

  “小枝,看着我。”NiFqeeye情感网

  海浪声声哭泣,泪水滑入美人唇里,她靠近少年的耳边,吹气如兰:“送我回去吧,若有人问起你头上的伤,就说是被树枝划破的。”NiFqeeye情感网

  盘桓良久,司望的指尖从她脸上滑落,顺便帮她擦去血痕。NiFqeeye情感网

  这一夜,小枝跟女老师们睡在一屋,听着窗外阵阵海浪声,心底默念:“他已经死了……”NiFqeeye情感网

  第四部孟婆汤第十七章NiFqeeye情感网

  秋风起兮。NiFqeeye情感网

  高二,再过不到两年就要高考了。南明中学里都是高才生,削尖了脑袋要往名牌大学里钻,因此无须扬鞭自奋蹄,每天拼命地读书。NiFqeeye情感网

  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传来,让大家更重视语文课了。欧阳小枝刚说完课文里的《林黛玉进贾府》,下午就在文学社谈起《红楼梦》的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饮仙醪曲演红楼梦”。NiFqeeye情感网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NiFqeeye情感网

  几片枯叶飘到教室窗外,小枝吟出《金陵十二钗曲》中咏薛宝钗的《终身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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