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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准时来上班,用钥匙打开房门,家里没有人,很安静,像往常一样,她干起家务活来。大概过了半小时,门铃响,她开门一看,是两个警察,其中一个她认识,是五里桥警署的民警小张,经常在这几个小区里走动,他们神情严肃,走上阳台朝楼下张望,从小张嘴里得知,女主人跳楼自杀了,松阿姨顿时呆若木鸡,手里捏的吸尘器掉在地上。
"松阿姨,请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来上班的时候,家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说家里很零乱,有东西打翻了,地上有血迹,抽屉翻得乱七八糟。"阿壶问她。
松阿姨摇了摇头说:"警察也问过这个问题,问得比你们还详细。他们在房间里呆了很久,东瞧瞧,西看看,我也没有心思做家务了,就跟着警察转来转去。我心里想,不管怎么说,男主人还没有回家,我得把这个家看好,千万别丢了什么财物,如今对谁都要防一手,警察也不能例外。"
"你有没有发现桌上有遗书,或者一封信?"
"没有。女主人是医生,爱干净,桌子上从来不放信,偶尔留张字条提醒我,比如要我买一条鲈鱼、做炸猪排,或者不用烧饭改煮粥之类的,看完就扔了。但那天肯定没有,连警察都没有找到。"
该问的都问了,阿壶想不出还要问什么。Zoe的死亡时间是中午十二点,松阿姨下午一点钟来上班,一个小时的间隔,凶手可以不慌不忙打扫现场,从容离去。
"松阿姨。"诺诺开始发问了。
第五节 看来她心里真的有鬼
"你回想一下,阳台上有什么异常情况吗?她是从阳台跳出去的。"
松阿姨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摇头,看来警察也问过相同的问题。
"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阳台上铺的是地砖,深咖啡色的,窗户关着,因为黄浦江边有隧道工程公司的一个水泥散装码头,附近的建筑工地用的水泥都来自这儿。有专门的大卡车来装运,灰尘飞扬起来铺天盖地,即使31楼的高层照样能扫出一层薄薄的水泥灰来。所以小区里很多人家都给阳台装了无框窗,可以阻挡灰尘。"
"阳台的门呢?"
"你是问客厅通向阳台的移门?"
"对,那扇门是关着还是开着?"
"让我想一想……"松阿姨眨着眼睛想了半天,肯定地说,"关着的,不过插销没有闭紧,一拉就开了。"
"松阿姨,麻烦你把去阳台的经过说一遍,每一个动作都不要漏过。"诺诺十分认真地说。
"我拉开移门,到了阳台,先把窗户打开,给客厅换换空气,拿拖把把地上拖一遍,然后晾衣服,就这么简单,没了。"
松阿姨一边用手比划着,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你肯定窗户是关着呢?"阿壶追问,语气有些急迫。
松阿姨觉得奇怪,这两个年轻人究竟是怎么了?问得比警察还仔细,幸亏她还没到健忘的年龄,否则真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
"是关着的。"松阿姨肯定地说。
阿壶和诺诺交换着眼神,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前行,看到一丝亮光,原以为又是一只萤火虫,没想到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这才发现是他们要找的洞口。
Zoe从阳台跳出去的时候,无框窗必须是打开的,她不可能像只蝴蝶一样,在"飞"出去以后又"飞"回来,把无框窗关上,再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坠落,砸穿底楼院子里的玻璃钢鸽棚?
凶手把Zoe从阳台上推下去(或扔下去)后,探头俯瞰,看着Zoe摔在底楼,他惟恐有目击者朝楼上张望,慌忙缩回身,顺手关上了窗户,匆匆离开现场。之后,松阿姨来上班,打扫阳台,警方勘查现场时看见窗户开着,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死者为了跳出去而打开的,未曾想过是松阿姨后来才打开的,为了给客厅通风。
警方大意了,也许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桩普通的坠楼自杀。在拥有一千七百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里,类似的悲剧几乎隔三岔五就会上演,所以忽略了这个细节。
凶手会是谁呢?
洪本涛说他中午在莘庄站的奶茶铺里与老抽商量事情,只要向老抽核实一下便马上知道他有没有撒谎。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洪本涛不会是凶手,Zoe死了,对他来说没有一丝一毫的益处。
洪本涛是爱Zoe的。